妙德的行者行迹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16-06-03

《环球游报》2011.2期专访:我把人生看做是一次最彻底的行走
——行者访谈录
记者/陈清智
眼前之景,莫过于心
行者是记者所认识的旅行者中,最具传奇色彩、最有文化韵味,也是最深刻的一个。
他在蓝月谷边赤足而歌,也在熙攘都市心怀幽旷;在大学的讲坛上讲述心得,也在孤独的夜晚回味人生,给汹涌的人群留下一个身着汉服、手持尺八的背影,有如惊鸿一瞥。从十六岁到现在的十年里,他每年至少行游数十处地方,中国各省区、东南亚等地都有他游历的身影。他的萍踪足迹,也引起了许多人们的好奇与追随。但就是这样一个在旅行中安身立命,历经无数奇景、奇遇的人,被记者问及“哪里有最刻骨铭心的风景”时,却只平淡地提了云南香格里拉、束河正福草堂、新疆白哈巴、温州仙岩山等几个地方,就不愿再去讲述。
行者曾在广西的一处深山里,为了避免蛇和蜈蚣的骚扰,夜里就睡在树上。走出深山后,他又误入一片沼泽地,用手上的棍子扎不进去,但人一走上去却快速下陷。后来山里的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视线越来越差,他还只好停下来在原地站了一整晚。半夜有虫子爬上身来,也一动不敢动,捱到天亮。
类似这样的险遇,行者说相对于其他更为难忘的地方,只是跟旅途中遇到的人和豁然开朗的心境有关。而他十年来最广大的收获,也不过是在不断的求学和博闻上。比如在苏州遇到吴门琴社裴金宝先生,在杭州遇到尺八大师冢本松韵先生,在北京、福建、云南多次和石莲子师相遇,重新认识中华文化的精博之处。有一次他去新疆的中亚四国边境处拜访一位老人,老人会一种乐器,是传说中的胡笳十八拍中的胡笳。还有一次在行游普陀的途中,同行的三人现金都用完了,又找不到银行,朋友就劝他吹奏尺八乞行,刚开始他不肯对他人演奏。第二天,他的一位朋友跟他说:你吹奏你自己的,别人听到是别人的。他才坐在法雨寺前的石桥上,对着弘一大师手书的法雨寺匾额“天华法雨”吹奏了起来。后来两位路过的姑娘在身侧听完布施了他100元而去,那位朋友亦作画一幅相赠。这样的经历也让他学会了要放下自己。
眼前万景,莫过于心。
对话行者
G(《环球游报》粤港澳专版):是什么机缘和动力让你16岁就可以勇敢地选择去过一种游历的生活?最初的计划是怎样的?
X(行者):可能是命因中的吧。小的时候,我比较孤僻,因为三岁多就上了学,很少有比我大的同学愿意和我玩耍。少年读书时,又觉得毕业了要找工作,工作了要结婚生子,儿女长大后继续这样周而复始,那么人生有什么意义呢?人的生命究竟是为什么而存在的?于是16岁生日当天,我选择了去找寻自己想要的价值,并既定了7个南方城市,用一首歌的最后一个字决定了其中的一个城市广州,匆匆的就出发了。而当时选择7个南方的城市,主要是考虑在流浪中可以到处睡觉,南方天气温暖,不会被冻死。
G:16岁时的目的,那时所想的意义,后来有发生改变吗?
X:有的,但讲到底也是一以贯之的吧。2005年初,我遍走了台湾、西藏、内蒙古以外的中国各省区,算是达到了我人生的第一个理想,虽然其间度过了许多苦难,可是也让我感受到了一个人在茫茫大地上的虚无感。不过总的来说,我的行走是在找寻人生的价值,我把人生看做是一次最彻底的行走。
G:期间遇到过什么难忘的困难,如何克服?
X:我所经历过的苦难,其实很多时候是很平易的,但是常常让当时的我无法解决,譬如饥饿。我流浪的第一个地方,去的是广州,从广州辗转到东莞、深圳,期间在大街上几次饿得浑身乏力,甚至喝过别人果园里浇菜地的水,吃没有长熟的香蕉和吉祥橘,还自愿做过建筑工地的搬砖工,然后又逃出工地,做过电子工、洗车工。很多时候,都是为了避免饥饿和退缩而选择先生存下来。又譬如孤独,身心在许多的波折中,常常觉得茫茫天下,独自一人,无有归处,也不知道明天在哪里,将会怎样,这些都是目前所能记忆起来的大概印象。
而更让我记忆更具体并且深刻的,实际还是我当时在广东看到的这个社会不同的人的生活,有的极度骄奢,有的极度悲惨。所以后来我自己在一首诗中写到:天地山水,疗我伤痕,给我音风,渡我隐忍。这种伤痕,不仅仅是我自己的,更是我所看到的别人的,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帮助自己和别人,以此来达到我人生的价值。
G:在行走的过程中,是什么机缘让你和中华传统文化产生联系的?
X:因为自己亲自感受过饥饿,知道了美好生活的来之不易。因为自己亲身感受过孤独,也就知道了孤独的消解方法,是人与人之间的真诚和友善。更因为自己亲自在最弱势的群体中生活过,譬如街头乞丐一样的挨饿,做终日搬砖头的建筑小工,竞争式的应聘月薪300元的电子工,也分别从自己和他人身上都感受过人生的痛苦。所以,我下定决心,要来解决这些痛苦,并拥有真正坚定和永恒的快乐。
2005年,当我觉得没有目的的行走和旅行是虚无的,就回到了当初流浪的第一站广州。其后又从广州辗转到北京,继续自学社会学和哲学,来达到我的新理想。而到了2006年,社会学和哲学不但没有真正的解决我的问题,更不可能帮我解决我想致力的社会问题。于是我就渐渐的悟入了佛学和中华传统文化。因为相对于哲学术语和社会学的分析,生活在中国,这种心心相印的中华文明对于中国人来说,更让我觉天然生成,能够融入进去。
G:你接触的第一本影响你,吸引着你由哲学走向中华传统文化的书是什么?其中有没有让你觉得印象深刻的文字?
X:大概是梁启超著的《佛教简史》吧,其中摘录的一句话:“时节既至,如迷忽悟,如忘忽忆,方省物已不从他得”。这在我正反复解析于西方哲学的术语时,就像一根莫名其妙的棍子,一棒打了下来,让我恍然有悟。此后,我就真正的由哲学和社会学转入了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在经史方面的习养和背诵。
G:你的年纪跟你读的那些艰涩深奥的经书古文,放在现代社会,显然是一个鲜明的对比。有人质疑过你吗?
X:其实经书和历史并不艰涩,如果读得进去的话。在我看来,真正在人生价值上有所成就的人,上至一国之主,下至平民百姓,无不学过经史。我身边很少人来质疑我。因为在我身边,只有担心我的人,他们从生活的角度考虑,无法理解我的未来。
G:你欣赏那些行者?
X:我比较欣赏的行者,是唐代的玄奘大师、一行禅师、明代的徐霞客。意大利的旅行家马可波罗和英国旅行作家毛姆,还有民国的高鹤年。
G:为什么穿汉服,吹奏尺八?你认为提倡中华传统文化能够带来什么?
X:学习中华传统文化,最可提倡的是文化中传递的品格上的价值观,这是任何文明的最终目的。而中华儒家文化中最重要的是仁和礼。仁者,爱人爱己,去除私欲,自助助人。礼者,依礼而行,人人乐于守己,完善自身,国家将不治而安。
汉服只是缘于个人的喜好,因它包含有衣礼的表征,不仅华夏之名由此而来,同时也是中国汉族数千年来的传统服饰。我非常乐于做一个中国人,自然也就一直穿汉服了。尺八则是周游各地的过程中,偶有孤独,希望藉此遣怀。尤其是在一些瀑布下、雪山下、湖泊边、大海边,吹奏尺八将是非常快活的事情。
G:还会行走下去吗?还是回归文化研究或其他文化活动?比如建设书院。
X:行走只是一次次的过程。人生最美好的路途不是周游四海,而是完善自己。这几年我的行走,几乎都是和游学有关了,绝非漫无目的的看风景。现在我和朋友刚在北京共同创办了一家书院,名为明心书院。前段时间,我也发起过一个行者读经会,宗旨是:提诸善法,行诸善法,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中的行者。
我们希望先从提倡中国式生活开始,继而回归到中华传统文化的品格上,共同传递美好的心灵价值观。因为只要你愿意,你也随时可以成为自己生命中的行者。我除了付出的努力多些,在天赋上,我并没有什么不同。
《南方都市报》SD08版专访
行者——为成长而行走,旅行的意义
采写:南都记者 梁波摘要:
初初接触行者,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他很神———一个从十六岁开始独自旅行的人、一个终年穿汉服的旅行者、一个吹奏尺八的年轻人……
再了解多几次,便在心里帮他“去神化”了。行者跟你我一样是普通人,他只是坚持做他发自内心最喜欢做的事情,这很难很难,但他的经历告诉我们,这是成长必须的一个过程,他做到了。
16岁,买了张火车票,出发
说来也有些神奇,因为某种机缘,行者3岁多就上学了,跟他同龄的孩子有着不一样的童年经历。自然,因为太“早熟”,同龄的孩子也是不跟他一起玩的,没有共同话题。初中毕业后没多久,另一个机缘让他认识了一位大学教授,跟着教授听了一段时间的课。
16岁生日那天,他为自己做了个决定,买了张火车票,出发了。
那时他的目标并不清晰,他只是跟一些行走的人一样,看到自己未来几十年的生活轨迹似乎已经被铺设好,觉得害怕和不甘,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企图抗争;又或者说,他想趁年轻再去看看其他的可能性。
于是,带着懵懂的方向,他走向了自己为自己铺设的一条成长之路。“那时打算去7个南方的城市看看,所以就先到了广州……”
是啊,这个年龄出来“看世界”,不是件简单的事。行者经历了跟南下打工潮的人群一样的境遇———工厂里做过、工地里做过,也遭遇过没钱饿肚子,这些现在说起来轻描淡写的词句,出现在一个人的生命中时,究竟有多重,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三岁孩童面前,妄谈“流浪”二字
曾经也以为,自己的这种行走,就叫做“流浪”。有一年在虎门一个工厂里打工的时候,傍晚下班碰到两个卖花的小孩儿,一个五岁多,一个只有三岁多。他买了一枝花,还给孩子们买了瓶可乐。孩子们一边喝可乐一边跟他聊起他们的境遇:他们的花不卖完的话,“叔叔”会打的。
“打你们怎么办?”
“我们就走回江西老家去……我们以前走过的……”
行者说,当时深受震动,并从此再也没有写过关于流浪的文字。面对这两个孩子,还妄谈什么“流浪”,他们以这样小的年纪就因为世事的境遇,而被迫流浪,他们才是真正流浪的人。而那些在公众面前动辄谈及“流浪”二字的人,大多仍然难免带些城市人虚妄的矫情吧!
少小离家老大回,儿童相见不相识
差不多离开家5年后的那个冬天,行者决定回家一趟。背着行囊,走在回乡的路上,一辆车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头,这不免让人紧张。后来那车终于跟上来,车上跳下一个人拦住他的去路,然后半晌才说:你真的是那个谁啊!
原来,开车人是行者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惊诧于行者的扮相,几乎没敢认他。
路过村口时,不少老人和孩子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这不由让他想起那首“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晚上回到家,过去的同学和朋友都到家里来看望他,有个朋友已经有了孩子,3岁的小姑娘为他演唱豫剧片段……周围的人事物组成的那幅图景,只让他感觉到恍若隔世。但那也让他更加明确了自己的想法,他的“出走”真正的意义,就是想要做一个真正有价值的人,能够帮助自己之余,还能够帮助他人。
经历过几年的行走生涯后,行者慢下脚步,找到自己心中真正想做的事。现在,他跟朋友共同在北京创办了起一家“明心书院”,希望经由对传统文化的共同兴趣,让更多的人融入到对文化和人存在的“品格”的建设中。
奇遇,林中遇奇人
行者的行走生涯,完全不似传统的旅行,倒更接近一种历练。一次,他在广西的一处深山里,走了接近一个月才走出来。随身带的两个硫磺袋子是他忠实的护卫。晚上把硫磺袋上一个下一个,他就睡在树上;有一天走进一个林场,遇到一个30来岁的看林人。他是“文革”时期由父亲带上山来的,从此就住在山上,因为常年不与外界打交道的原因,那人显得很诡异。行者向他借住下来,跟他一起吃饭,一起住在山坡上的茅屋里。那人虽然话不多,但是却善于种花,并将所有的花收集起来制作成一种香露。
行者说,那人有几个香水瓶子,据说是某次一个香港女人旅行到这里,把自己的香水送给他,然后拿走了他的香露。
误入沼泽地
离开林场后,他误入了一片沼泽地。那是一个山沟,手上的棍子扎在泥地上是扎不进去的,但人走上去却会陷进去。后来他找了一块木板铺在沼泽上一点点往前挪,到了下午4点多,山里的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视线越来越差,他只好停下来站着不动,就这样,站了一整晚。半夜有虫子、蜈蚣爬上来,也一动不敢动,挨到天亮。
这样的奇遇在他经年的独自旅行生涯中,数不胜数。
对话
旅行意义数次改变
旅游时代:你曾经怀疑过自己的行走,或说是“流浪”的意义吗?
行者:嗯,反正我也想过,但是总觉得反正学校是没法回的,家也绝不能回,索性就再继续走走看吧。
旅游时代:什么使你发生变化,找到目标?
行者:有一年,我在福建安溪的一个山上。那时候我在读一些16世纪以前的哲学思想的书籍。在《圆觉经》里有一句话:“时节既至,如迷忽悟,如忘忽忆,方醒物已不从他得……”这句话让我醍醐灌顶,再分析脑袋里的那些东西,忽然看到了全新的东西。
旅游时代:是什么原因使得你旅行多年后决定以后都穿汉服?这样的穿着对你日常有什么影响吗?
行者:穿汉服已经3年多了。当初是因为在古村镇住着,研习经史和古诗词。古村镇的人都穿民族服饰,我也就穿汉服了。加上静坐时穿汉服非常舒适,后来又发现汉服是平面裁剪,更合乎中国人圆肩平面的特质,还能保护颈腰不受寒气,也就一直穿着了。穿汉服和草鞋久了,觉得这件衣服实际上有着古人对礼约定:上衣下裳也蕴藏着华夏之名的意义。把汉服作为一种对“衣礼”的提倡,也与我的志向一致。
传递文化“品格”,寻找可以共鸣的人
旅游时代:讲讲你做书院的事……
行者:通过文化,不仅传递知识,而且传递一种品格。文明是什么,文明是我们人区别于动物的特质,也因此让我们拥有好的品格。而传递文化,把它还原到人性上面,会比较有意义。实际上,现在明心书院分为几个层面的工作,一个是邀请一些老师,来跟大家讲四书五经,讲史记,讲古典中国文化的精髓;其次,是个读书会,介绍一些经典作品给大家,一起来读一些真正的好书。
旅游时代:你怎么把你做的事跟社会上流行的学习古代文化或其他类型的精神修行之类的区分开?
行者:社会上现在流行的各种课程,我也大致了解。他们把课程做成了产品,这中间就跟我们想要做书院的核心理念完全不同。我更顺其自然,就好像有的人爱喝可乐,那是他的自由;而当他有一天尝到一口茶觉得也不错的时候,就与你产生了共鸣。我们要做的事,就是找到一些志同道合的人,有共鸣的时候就可以一起交流。
2009—2011年行迹,部分可见于《环球时报》英文版、《新周刊》、《南方都市报》、《中国日报》英文版、《MOMENT瞬》、《环球游报》港澳版、《InnerLight心探索》、《0086》杂志、《问道》杂志、《课堂内外》、《醒狮国学》、旅游卫视等二十余家媒体专访及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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