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艺术或艺术之我见 议论性散文1000字左右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14-06-01
水墨文字 冯骥才
兀自飞行的鸟儿常常会令我感动。在绵绵细雨中的峨眉山谷,我看见过一只黑色的孤鸟。它用力扇动着又湿又沉的翅膀,拨开浓重的雨雾和叠积的烟霭,艰难却直线地飞行着。我想,它这样飞,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目的。它是一只迟归的鸟儿?迷途的鸟儿?它为了保护巢中的雏鸟还是寻觅丢失的伙伴?它扇动的翅膀,缓慢、有力、富于节奏,好像慢镜头里的飞鸟。它身体疲惫而内心顽强。它像一个昂扬而闪亮的音符在低调的旋律中穿行。
我心里忽然涌出一些片段的感觉,一种类似的感觉;那种身体劳顿不堪而内心的火犹然熊熊不息的感觉。后来我把这只鸟,画在我的一幅画中。所以我说,绘画是借用最自然的事物来表达最人为的内涵。这也正是文人画的首要的本性。
画又是画家作画时的“心电图”。画中的线全是一种心迹。因为,惟有线条才是直抒胸臆的。
心有柔情,线则缠绵;心有怒气,线也发狂。心静如水时,一条线从笔尖轻轻吐出,如蚕吐丝,又如一串清幽的音色流出短笛。可是你有情勃发,似风骤至,不用你去想怎样运腕操笔,一时间,线条里的情感、力度、乃至速度全发生了变化。
为此,我最爱画树画枝。在画家眼里树枝全是线条;在文人眼里,树枝无不带着情感。树枝千姿万态,皆能依情而变。树枝可仰,可俯,可疏,可繁,可争,可倚;惟此,它或轩昂,或忧郁,或激奋,或适然,或坚韧,或依恋……我画一大片木叶凋零而倾倒于泥泞中的树木时,竟然落下泪来。而每一笔斜拖而下的长长的线,都是这种伤感的一次宣泄与加深,以致我竟不知最初缘何动笔。
至于画中的树,我常常把它们当作一个个人物。它们或是一大片肃然站在那里,庄重而阴沉,气势逼人;或是七零八落,有姿有态,各不相同,带着各自不同的心情。有一次,我从画面的森林中发现一棵婆娑而轻盈的小白桦树。它娇小,宁静,含蓄;那叶子稀少的树冠是薄薄的衣衫。作画时我并没有着意地刻画它,但此时,它仿佛从森林中走出来了。我忽然很想把一直藏在心里的一个少女写出来。
绘画如同文学一样,作品完成后往往与最初的想像全然不同。作品只是创作过程的结果。而这个过程却充满快感,其乐无穷。这快感包括抒发、宣泄、发现、深化与升华。
绘画比起文学更多变数。因为,吸水性极强的宣纸与含着或浓或淡水墨的毛笔接触时,充满了意外与偶然。它在控制之中显露光彩,在控制之外却会现出神奇。在笔锋扫过的地方,本应该浮现出一片沉睡在晨雾中的远滩,可是感觉上却像阳光下摇曳的亮闪闪的荻花,或是一抹在空中散步的闲云?有时笔中的水墨过多过浓,天上的云向下流散,压向大地山川,慢慢地将山顶峰尖黑压压地吞没。它叫我感受到,这是天空对大地惊人的爱!但在动笔之前,并无如此的想像。到底是什么,把我们曾经有过的感受唤起与激发?
是绘画的偶然性。然而,绘画的偶然必须与我们的心灵碰撞才会转化为一种独特的画面。绘画过程中总是充满了不断的偶然,忽而出现,忽而消失。就像写作中那些想像的明灭,都是一种偶然。感受这种偶然是人们的心灵。将这种偶然变为必然的,是大家敏感又敏锐的心灵。
因为我们是写作人,我们有着过于敏感的内心。人们的心还积攒着庞杂无穷的人生感受。无意中的记忆远远多于有意的记忆,深藏心中人生的积累永远大于写在稿纸上的有限的素材。但这些记忆无形地拥满心中,日积月累,重重叠叠,谁知道哪一片意外形态的水墨,会勾出一串曾经牵肠挂肚的昨天?
然而,一旦我们捕捉到一个千载难逢的偶然,绘画的工作就是抓住它不放,将它定格,然后去确定它、加强它、深化它。一句话:艺术就是将瞬间化为永恒。

在摩耶精舍看明白了张大千
摩耶精舍是张大千先生平生最后一个故居,拜谒摩耶精舍是我赴台间的一个心愿。这心愿缘自遥远的少年习画的时代。
那时,悬挂在我桌案对面的大镜框里就镶着大千先生一幅写意山水,是上世纪四十年代父亲托人从颐和园买来的,据说当时大千先生住在那怡人的湖光山色之中,一边养性一边作画。父亲共买了两幅,都是五尺中堂大画;一幅浅绛,一幅水墨。浅绛那幅花青用得极美,蓝如蓝天一般清澈;水墨这幅更好,消融在水中透明的墨色好似流动着,一如梦幻。这两幅画我换着挂,过一阵子换一换,挂这幅时把那幅放在后边。“文革”时便被“革命小将们”一起扔到院子,扯烂烧掉。
画没了,可画的感受却牢牢驻在我心里。此番来看大千先生的故居是为了重温那两幅失不再来的画吗?绝不仅仅如此。我是想看到他所有画作之外却至关重要的东西,想进一步认识他,可是我能看到这种东西吗?
摩耶精舍在台北的正北面,毗邻台北的故宫博物院,面朝着一条从山林深处潺潺而来的溪水。一边是精深儒雅的人文,一边是天然的山水;大千先生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1978)自美国迁返台湾定居时,买下了这块土地。这天下少有的富于灵气的地方是被他看出来的,还是悟到的?此前这里可是个废弃的养鹿场呵。
大千先生是少有的活着时候就能享受到自己创造成果的画家。这样的人还有毕加索和罗丹。不像凡·高终生扛着自己的艺术追求如负苦役,死后却叫数不尽的精明人拿他的画发财。但大千先生会怎样使用他的钱财?像个豪绅那样炫富和铺张吗?
当然不是。
大千先生的故居貌不惊人。一座朴素的门楼静静地立在一条弯弯曲曲上坡的小道边,倘若门楣上不是悬挂着台静农题写的“摩耶精舍”的墨漆木匾,谁知这是一代大师的故居?从墙头上生出的鲜红又秀气的爆竹花,一束束闪闪烁烁悬垂下来,看上去只像是一个喜好野趣的人家。
摩耶精舍是大千先生为自己“创作”的作品。他把一座别出心裁的宽敞又松散的双层的楼式四合院放在这块土地的中间。前后花园,中间也有花园。前园很小,植松栽竹,引溪为池,大小锦鲤游戏其间;房子中间还有小园,立石栽花,曲廊环绕,可边走边赏。台湾多奇花异卉,外地人大多叫不上名字;至于后园与前边的园子就大不一样了。来到这里,视野与襟怀都好像突然敞开,满园绿色似与外边的山林相连。据说这后园本无外墙,由于溪谷就在跟前,每有大雨,溪水迅猛,常常涌至屋前,故而修筑一道围墙,很矮,只为防水,不叫它妨碍视线;大千先生还在园中高处搭了两座小亭,以原木为柱,棕榈叶做顶,得以坐观山色溪光晨晖暮霭林木飞鸟是也。
大千先生说:“凡我眼见,皆我所有。”
这后园一定是大千先生心灵徜徉之地。在园林的营造上,大千先生一任天然,稍加修整而已,好似他的泼墨山水。园内的地面依从天然高低,开辟小径蜿蜒其间;草木全凭野生野长,只选取少许怪木奇花栽种其中;水池则利用地上原有的石坑,凿沟渠引山泉注入其内。大千先生的母亲曾嘱咐他,不要抬头望月,大千先生便常借这水池中的月影来观月赏月,故取名影娥池。娥,乃姣好的嫦娥。
院中有一长条木椅,式样奇特,靠背球样地隆起,背靠上去很是舒服,尤其是老年人;这是大千先生四川老家独有的一种椅式。他每作画时间长,辄必背部酸疼,便来院中坐在这椅子上,一边歇背一边赏树观山,吸纳天地之气。
悉心琢磨,大千先生这后花园构思真是极妙。园外是一片自然的天地,矮矮的围墙不去截断自然,园内园外便大气贯通,合为一体。那么房子里边呢?也一样融入了这天地的生气与自然的野趣。里里外外到处陈放他喜好的怪木奇石;一排挂在墙上的手杖,没一根是镶玉包金、安装龙头豹首的名牌拐杖。全是山间的老枝、古藤、长荆、修竹,根根都带着大自然生命的情致和美感。这美与情致到了他的画上,一定就是好山水了。
大千先生的画室也是我感兴趣的地方。
大千先生的故居是在他去世(1983)后,由他的家人不动分毫地捐献出来的,现归台北故宫博物院管理。摩耶精舍内的一切都一如既往,家具物什完好如初,纸笔墨砚都放在老地方,好像大千先生有事暂时出门一般。
画室内最惹我注意的是,大千先生画案下有一小木凳,高约二十公分。川人身材偏矮,大千先生每作大画便要踩上这木凳。他住进台北的摩耶精舍已七旬以上,偏偏这时期他多作泼墨泼彩的大画。画室挂着一张照片,上面大千先生双手握着巨笔,站在木凳上泼墨作画,夫人在身后扶着他的腰部。我还注意到,铺在画案的纸上有水的反光与倒影,可见他泼墨画中用水颇多。水多则墨活,也更自然,并且多意外的情景出现。应该说这幅照片泄露出大千先生那些奇妙的泼墨泼彩画的“天机”。
当然,更泄露出大千先生艺术“天机”的还是他的故居。大千先生旅居巴西时的八德园和美国的环荜庵全都是自己设计的,这“叶落归根”的摩耶精舍更倾注他的心血。从中,我们不仅看出他的趣味、审美、修养和性情,还体悟他的自然观、生命观与精神至上。这里是他精神的巢和心灵的床。为建造摩耶精舍,他用了许多钱财,不少奇石是从巴西、日本与美国高价运到台湾的。但在这里——财富化为了美。既没有世俗的享乐和物欲的张扬,没有鄙俗的器物与色彩,也没有文化作秀,而是一任自己的性情——对大自然和艺术本身真率的崇拜与神往。这就更使我明白上世纪四十年代初,在中国画坛如日中天、其画作堪比洛阳纸贵的张大千,为什么会忽然远赴大西北那个了无人迹的敦煌;一连两年漫长的时间里,终日在那些破败的洞窟中爬上爬下,给洞窟断代编号,还请来藏族画师协助制作颜料与画布,举着油灯去临摹幽暗的窟壁中的那些被历史忘却了的伟大的艺术遗珍。
现在,我们把敦煌的大千先生与这里的大千先生合在一起,就认识到一位大师的精神之本,也就更深刻地认识到他的艺术之魂。
这里所有钟表的指针被永远固定在他离别的那一刻——1983年4月2日8时15分;他的遗体就葬在后园的梅林中;然而在摩耶精舍无所不见他影响着我们的精神。
这便是故居的意义,艺术家往往把他们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无形地放在其中,就看我们能不能发现。
在摩耶精舍,我相信,我看明白了张大千。

敦 煌
大地苍凉而贫瘠,宕泉河已经干涸,只剩时间和风在河床上流淌。一段最鲜活的历史就住在这贫瘠的表皮下……
这是历史的另一种写法。
我,越过历史上那些小脚婆姨的时代,越过阉割了的宦官的时代,走进地层,走进敦煌,一下接通我们文明的另一个源流。
时光早已远去,那些曾经吹过旷野的风还留在衣带上;描绘的手早已化入尘埃,从他们手底流溢出来的色彩还在;丰美的水草已成荒漠,从那里生长起来的繁荣却留在洞窟里。
一场色彩与线条的盛会:灵动的肢体,飘飞的衣带,蘸着宝石的颜色自如地流转。在古中国的历史上,漫漫黄沙下,原来掩藏着这般自由的灵魂,这般高扬飘逸,这般酣畅淋漓,这般辉煌壮丽!当一个美丽的飞天曳着长长的衣带绕楼穿窗而过时,我们的灵魂也跟着飘飘悠悠,仿佛鱼鳝从水中一滑而过,人怎么可以把一根带子舞成这样,像一条河,像一道绵长的波浪线,像沙丘上飞舞的风,一个民族用它的灵魂在这根带子上舞过千年。洞窟外面,风把沙丘牵动过一轮又一轮,一千多年的风一直在上面吹拂,河水跟着它在流淌。桑叶上的阳光在上面闪烁,生命在上面歌唱,从绸带的飘飞里,我听到一股强劲的音乐。那是生命的狂欢。生命在洞壁上奔涌了一千年。
一匹迈着舞步的马。绘画人将灵魂里的歌声流泻到马步上--大地就是琴键,马蹄踩踏在音乐上,一股泉流般的乐音从马蹄下升起,把你和马一起浸入其中。
一位美丽的女菩萨。一千多年前的泥土,竟然塑造出这般鲜活的肉体,认人油然而生爱心。她就像是邻居家年轻的少妇,脸上洋溢着愉快的光辉,丰腴的手臂叫人想偷偷伸过手去摸上一摸。瞧她那隐然含笑的样子,应该是不会生气了。神和佛在这里传达着人间的欢娱。
一幅童子嬉戏图。嬉戏中的儿童,那份童稚天真,那份童趣,或许他们天生地一下就接近了真正的经义?
他们都是谁?是些什么样的人,从春到夏从秋到冬把一生的时光都留在洞窟?
我惊叹于那些一笔一画抄出来的经书,一个字一个字,一行一行最终排成一张纸,一张纸接一张纸码成垛堆成山,多少生命成年累月就这样抄下来,一生做着同一件事情,生命逝去了,他们的痕迹还在。
一个人终其一生,将生命专注在一件事情上,不管那是什么,这本身就是值得尊敬的。当众多的生命为某一件事情聚集到一起,甚至一人接一代人专注于同一件事情时,这便是伟大——敦哉煌也!
看着那一尊顶天立地山一般高大的佛像。山做成的身躯,自然有着山的气象,山的沉静,山的大度,山的厚重。可是,在它的宏大中却不失细腻:那平静的面容,眉宇间充满会通天地得之于心的灵光,那是从灵魂从生命中流溢出来的光辉;那根修长的手指,当它沿着一定的坡度微微往上一时,你感到那上面倾注了多少灵魂的美丽;还有那手臂的自然垂下,衣身上的皱痕……在生的追求拓展到死后,神在众多的生命中坐直了身子,让后来的人惊叹生命的伟大。
他们是些关注灵魂的人。穷其一生,只为把灵魂安置在洞窟里。
在这一行行规规整整的字迹里,在这大处着笔美轮美奂的神像壁画里,我看到古人专注的眼神,就在这些神像后,面,他们是真正的神,就是他们,让生命在同前的沿壁上飞扬起事,让自己的精神顶天立地地站立在这里,以至多少年以后,一见之下,就把我们这些为外物所因扰所同化的现代人,一下带到云端。
敦煌等在它的洞窟里,等待它的颜色再度回到地面,等待它的声音在风中传响,等待它的底气来到我们身上,鸣沙山,沉默千年的沙石,也在朝我的臂腿发出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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