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河传》——民国才女萧红的前半生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05
萧红的前半生,可能算不得前半生,呼兰河、哈尔滨、青岛、上海、日本、武汉、延安、香港,不停地奔波中,生命的灵气被早早耗光,最终在31岁的年纪沉睡于浅水湾。呼兰河,一个小城,萧红的童年在这里生长,最后,这里成了她精神上的避难所。 

书的开头,“严寒把大地冻裂了”,来自北方的肃杀似乎奠定了全书的基调,冬日里读起来竟会觉得手脚发冷。十字街、东二道街、西二道街,简单地勾勒出了小城的格局。街上有几家碾磨房,几家豆腐店,一两家机房、染缸房、学校,还有一个从没有人想要去填平的大泥坑。

撇开麻木不仁,迷信跳神的众生相不谈,祖父的后园,成了全书的童趣所在。(加粗内容节选自原文)

  呼兰河这小城里边住着我的祖父。   我生的时候,祖父已经六十多岁了,我长到四五岁, 祖父就快七十了。

祖父一天都在后园里边,我也跟着祖父在后园里边。祖父戴一个大草帽,我戴一个小草帽;祖父栽花,我就栽花;祖父拔草,我就拔草。当祖父下种,种小白菜的时候,我就跟在后边,把那下了种的土窝,用脚一个一个地溜平,哪里会溜得准,东一脚的、西一脚地瞎闹。有的把菜种不单没被土盖上,反而把菜子踢飞了。

  小白菜长得非常之快,没有几天就冒了芽了,一转眼就可以拔下来吃了。

  祖父铲地,我也铲地;因为我太小,拿不动那锄头杆,祖父就把锄头杆拔下来,让我单拿着那个锄头的“头”来铲。其实哪里是铲,也不过爬在地上,用锄头乱勾一阵就是了。也认不得哪个是苗,哪个是草。往往把韭菜当做野草一起地割掉,把狗尾草当做谷穗留着。

  等祖父发现我铲的那块满留着狗尾草的一片,他就问我:“这是什么?”

我说:“谷子。”

  祖父大笑起来,笑得够了,把草摘下来问我:“你每天吃的就是这个吗?”

我说:“是的。”

  我看着祖父还在笑,我就说:

“你不信,我到屋里拿来你看。”

我跑到屋里拿了鸟笼上的一头谷穗,远远地就抛给祖父了。说:

“这不是一样的吗?”

祖父慢慢地把我叫过去,讲给我听,说谷子是有芒针的。

狗尾草则没有,只是毛嘟嘟的真像狗尾巴。

祖父虽然教我,我看了也并不细看,也不过马马虎虎承认下来就是了。一抬头看见了一个黄瓜长大了,跑过去摘下来,我又去吃黄瓜去了。

  黄瓜也许没有吃完,又看见了一个大蜻蜓从旁飞过,于是丢了黄瓜又去追蜻蜓去了。蜻蜓飞得多么快,哪里会追得上。好在一开初也没有存心一定追上,所以站起来,跟了蜻蜓跑了几步就又去做别的去了。

采一个倭瓜花心,捉一个大绿豆青蚂蚱,把蚂蚱腿用线绑上,绑了一会,也许把蚂蚱腿就绑掉,线头上只拴了一只腿,而不见蚂蚱了。

  玩腻了,又跑到祖父那里去乱闹一阵,祖父浇菜,我也抢过来浇,奇怪的就是并不往菜上浇,而是拿着水瓢,拼尽了力气,把水往天空里一扬,大喊着:

“下雨了,下雨了。”

后园中有一棵玫瑰。一到五月就开花的。一直开到六月。

  花朵和酱油碟那么大。开得很茂盛,满树都是,因为花香,招来了很多的蜂子,嗡嗡地在玫瑰树那儿闹着。

  别的一切都玩厌了的时候,我就想起来去摘玫瑰花,摘了一大堆把草帽脱下来用帽兜子盛着。在摘那花的时候,有两种恐惧,一种是怕蜂子的勾刺人,另一种是怕玫瑰的刺刺手。好不容易摘了一大堆,摘完了可又不知道做什么了。忽然异想天开,这花若给祖父戴起来该多好看。

   祖父蹲在地上拔草,我就给他戴花。祖父只知道我是在捉弄他的帽子,而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干什么。我把他的草帽给他插了一圈的花,红通通的二三十朵。我一边插着一边笑,当我听到祖父说:

   “今年春天雨水大,咱们这棵玫瑰开得这么香。二里路也怕闻得到的。”

    就把我笑得哆嗦起来。我几乎没有支持的能力再插上去。

     等我插完了,祖父还是安然地不晓得。他还照样地拔着垅上的草。我跑得很远地站着,我不敢往祖父那边看,一看就想笑。所以我借机进屋去找一点吃的来,还没有等我回到园中,祖父也进屋来了。

     那满头红通通的花朵,一进来祖母就看见了。她看见什么也没说,就大笑了起来。父亲母亲也笑了起来,而以我笑得最厉害,我在炕上打着滚笑。

     祖父把帽子摘下来一看,原来那玫瑰的香并不是因为今年春天雨水大的缘故,而是那花就顶在他的头上。

     他把帽子放下,他笑了十多分钟还停不住,过一会一想起来,又笑了。

     祖父刚有点忘记了,我就在旁边提着说:

     “爷爷……今年春天雨水大呀……”

     一提起,祖父的笑就来了。于是我也在炕上打起滚来。

     就这样一天一天地,祖父,后园,我,这三样是一样也不可缺少的了。

  后园里边下了点雨,我想要进屋去拿草帽去,走到酱缸旁边(我家的酱缸是放在后园里的),一看,有雨点啪啪地落到缸帽子上。我想这缸帽子该多大,遮起雨来,比草帽一定更好。 于是我就从缸上把它翻下来了,到了地上它还乱滚一阵。这时候,雨就大了,我好不容易才设法钻进这缸帽子去。因为这缸帽子太大了,差不多和我一般高。我顶着它,走了几步,觉得天昏地暗。而且重也是很重的,非常吃力。而且自己已经走到哪里了,自己也不晓得,只晓得头顶上啪啪啦啦地打着雨点,往脚下看着,脚下只是些狗尾草和韭菜。找了一个韭菜很厚的地方,我就坐下了,一坐下这缸帽子就和个小房似的扣着我。这比站着好得多,头顶不必顶着,帽子就扣在韭菜地上。但是里边可是黑极了,什么也看不见。同时听什么声音,也觉得都远了。大树在风雨里边被吹得呜呜的,好像大树已经被搬到别人家的院子去似的。韭菜是种在北墙根上,我是坐在韭菜上。北墙根离家里的房子很远的,家里边那闹嚷嚷的声音,也像是来在远方。我细听了一会,听不出什么来,还是在我自己的小屋里边坐着。这小屋这么好,不怕风,不怕雨,站起来走的时候,顶着屋盖就走了,有多么轻快。其实是很重的了,顶起来非常吃力。我顶着缸帽子,一路摸索着,来到了后门口,我是要顶给爷爷看看的。

萧红在《呼兰河传》中写道:“后花园虽大,已经装不下我了”。林海音:“爸爸的花儿落了,我已不再是小孩子。”两句似有异曲同工之妙,人生的种种不易似乎早有征兆,正应了祖父教给她的那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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