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11
1.

时间倒退四年,初三。

街上还在卖烤红薯的冬天,没有大雪纷飞的十二月。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往都是风呼啸的声音,穿着防寒服戴着口罩,严霖还是将手往一冥脖子里塞。

“喂喂,冷死了,手塞口袋里啊。”骆一冥边说边将她的手往外揪,我却在一旁偷笑。三个女生并排走,听着路边的吆喝声,看着亮起的路灯。骆一冥指向糖炒栗子,“我要吃那个!”我和严霖几乎同时回答“吃呗。”这是那年冬天吃的第一颗,热乎乎的,就像消去了一个冬天的寒冷。

“明年六月,就该分开了吧。”我吃着栗子含糊不清的跟她们说。“做梦!去一个高中,还有三年呢。”一冥一脸肯定的看着我。“去一个高中说不准,不过还有半年在一起的时间,长着哩。”严霖倒看的很开,我猜她心里只有她的糖炒栗子。

多年以后我真想问问严霖,半年六个月,那些日日夜夜朝朝暮暮,怎么就那么快呢。

2.

“呜呜呜严霖我不要活了啊,数学又没有及格。”我呈一个大字装抱着严霖,身高差的缘故,我只能到她的脖子。一冥没有一点安慰人的能力,以至于在旁边看着我诉苦,只能无奈的指了指唐筠,“你看啊,她也没有及格。”可惜她的说话声太大,动作过于浮夸,唐筠一转头就是泪眼朦胧,“对啊,我也没有及格。”

大概是她当时的神态太可爱了,我竟然笑了出来,连忙挽着唐筠各种说我们是同病相连难兄难弟啊。唐筠平常文文静静,在听我的各种套近乎后终于笑了起来,“ok乔彤以后我们就是难兄难弟。”

女生就是这么容易打成一片,要么有共同的敌人,要么突然某一天打开了话匣子。我,严霖,一冥,唐筠就是这样,此后的每一天,可谓形影不离,一起唱时间煮雨,体育课一个拉一个的疯跑,因为哪个八卦再一起哈哈哈的大笑。

时间止于雾霾长假,四年前的西安环境不如现在,一到年底雾霾就大面积出现,最后只能停课。学校在留了一大堆作业,布置一大堆任务后,就开始了一周的雾霾假期。

整个假期,严霖和我们网上聊天次数少了,开始活跃在qq空间,每天深夜我们都睡了,她还在发动态。收假前两天,顾子昀突然找我说,他和严霖,终于在一起了。

顾子昀是严霖同桌,从暑假补习一直到现在,我们平常也调侃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可事实是,顾子昀当时交了那么个外校女朋友,可如今现实是,他在两个月前就和她提了分手,每天陪严霖聊天,给她讲题,给她买好吃的,给她每一条动态点赞,陪她熬到深夜。

严霖不知不觉开始频繁发动态,开始习惯睡的很晚,也会向他请教几道难题。用她的话说,日久生情嘛,一天天的不喜欢才怪呢。所以在我千百次说她不厚道,喜欢了都不说一下,她告诉我“他对我那么好,不喜欢他还喜欢谁啊。”

于是严霖和顾子昀成为我们班第二对情侣,忘记说了,第一对是唐筠和白川,他们可是从初二就在一起的模范情侣。而从此以后我们增加了新的话题,就是唐筠和严霖互秀恩爱,我和一冥这种单身狗只能眼红,却一点辙也没有。

3.

我还是我,骆一冥还是骆一冥,唐筠和白川还是日复一日的甜蜜,严霖和顾子昀也是,自从和顾子昀在一起,严霖的笑都变多了。唯一不同的是,我们四个的圈子发展扩大成了七个人,增加了白川,顾子昀,以及他们的铁哥们楚怀生。

大概是他们几个经常一起打篮球,楚怀生也融入到这个奇怪的圈子。只不过他不爱说话,属于典型的高冷男,长相秀气却一言不发,在我的记忆中,我没和他说过话。如果我知道以后我会因为他一次次辗转反侧,我绝对管住自己,永远不和他讲话。

楚怀生喜欢把刘海全定型,不愿弄到额头上,因为发型原因,加上他本人性格冷酷,我们都尊称他为生哥,我加他qq的时候,验证消息也是:生哥,加我!

qq昵称全是火星文,头像也是各种非主流,楚怀生给我一种还是小朋友的感觉,他大了我半年,却还是像个小朋友一样,顾子昀他们叫他生生,我也就跟着这么叫。

4.

模考完我们一群人约着去吃自助餐,白川拉着唐筠,严霖挽着顾子昀,我和楚怀生走在最边,骆一冥走在最后。命运好像就是那么有趣,起初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人,本以为这一生就擦肩而过了,却总在最后的最后闯入你的人生,带给你最刻骨铭心的兵荒马乱。

一路上楚怀生没有说一句话,顾子昀看气氛尴尬便调侃道:“你看我们这一对对的,要么你俩也...”我白了他一眼,内心拒绝了一万次,我实在没法想象和一个高冷相处,就像和一个冰箱天天待在一起,整年只有冬天。楚怀生只是暼了顾子昀一眼,然后继续沉默。

白川和唐筠一路上都在拍照,因为十几厘米的身高差,白川每次都要蹲下来,奈何唐筠又特别喜欢拍照,一路上白川都是蹲着走过的。严霖只是挽着顾子昀,听顾子昀给她讲各种事情,然后偷偷的笑。

骆一冥在一旁唉声叹气,除了眼红外就是发出各种啧啧,“我说一冥,要是太羡慕,你就答应梁亮吧。”梁亮是追她两年隔壁班的,和她一个托管班,可一冥就是死活不答应他。一冥一听梁亮,瞬间沉默,说:“那我还是单着吧。”

吃自助餐的时候,我们四个坐一起,他们三个坐一起。他们开始聊游戏,篮球。我起身去拿吃的,一抬眼对面就是楚怀生,他突然笑着叫了我一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走掉了。他笑起来的样子让我愣了几秒,在回神之后,我才想起一冥让我帮她拿的啤酒。

一冥和严霖纷纷倒满一杯,唐筠和我以茶代酒,一冥说:“这杯敬你和顾子昀,长长久久,以后一定要请我吃喜糖。”严霖笑着说:“当然,不过我更希望我们一冥也早日答应梁亮。”一冥放下杯子,“你们都以为是我不答应他,其实,我早都喜欢他了,只是我喜欢他的时候,他根本没有看过我。”

她从一开始就喜欢梁亮,在一个托管班总是看着他傻笑,总是把吃饭的座位选在离她近的地方,那时候的梁亮从来没有注意过她,一冥胆子又小,试探很多次后终于放弃了。因为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得到过回应。

“你看啊,就是这样,所以根本不是我不答应,我只是...不敢答应了。”一冥小声的说道,语气不像往常那个敢爱敢恨的她了。我拍拍她,“没事儿还有我呢,不好的事就不想了,陪你一直单着!”严霖也赶快转移话题,“为我们的塑料姐妹情谊,干杯!”我们三个纷纷嘲笑她说的塑料姐妹,应该是革命友谊才对。

可后来的事实证明,我们的情谊甚至比塑料还脆弱。

5.

骆一冥生日那天,做了这辈子最难的决定。

除了我送的玩具熊,严霖送的钢笔,唐筠送的许愿瓶,她收到了梁亮的礼物。梁亮买了一大包糖炒栗子和营养快线,一个大大的盒子装满了糖果和纸折星星,还有一封信。在我们所有人的面前,他只是说:“我们不要再错过了,好吗,生日快乐。”

信封上写着一冥亲启,打开后是密密麻麻的字。

骆一冥,生日快乐。很高兴还能给你送礼物,很高兴你能读到这些,真好。其实从以前就注意到你了,那个总不经意看着我傻笑的女孩,那个吃饭故意坐在旁边的女孩,那个借我手机打电话的女孩,喜欢你好久了。我不会表达,总是给你一种冷漠的错觉,真的好抱歉以前没有回应你,是我不够勇敢。我们一次又一次的错过,都是因为我。这两年我了解到好多关于你的事,骆一冥喜欢吃糖炒栗子,骆一冥喜欢喝营养快线,你还说糖炒栗子配营养快线是你的专属,喜欢粉色,生日是12.26,最喜欢听的是小幸运,最怕的是天黑,喜欢用26键,喜欢吃白巧克力,总是装着很坚强但实际很脆弱,还有以前,喜欢过我。我们的时间总是用来错过,骆一冥,15岁的骆一冥,我们不要再错过了,好吗。

骆一冥大喊:“梁亮你个大骗子!明明那时候从来都没注意过我,为什么啊...”梁亮说:“对不起。”

之后我们都很清楚的听到,一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好,你以后只能注意我。”

那时候的错过总是在不经意间,错失了谁的岁月,又在角落哭泣,一次次的离别太痛苦,如果可以就不要错过了,因为我的人生啊,只想装满一个你。

6.

体育中考前夕,在操场一圈圈的疯跑后就是球类练习,我和一冥、严霖、唐筠都选了足球,至于白川他们,自然是篮球。

因为是第一个练习,我带球笨拙的绕过6个障碍杆,到了终点就听一冥他们热火朝天的聊中考完以后一起去旅游的事。

“太远了不好,太近也不行。”唐筠认为要找个远近适度的地方,我随口一说“成都啊。”

那时候正是赵雷《成都》大火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会哼几句“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还有“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成都这个去处被一致同意后,就是各种讨论。女生对未知总是有很大的好奇心,我们从幻想在成都吃的种种到去哪个地方买什么穿什么,“你们都是一对对儿的,我怎么办啊”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你?和生生配对呗。”一冥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

“他大概不愿意吧。”我望向篮球的训练场地,楚怀生的背影一眼就能认出来。

说实话最开始加了他的qq是没有聊过的,后来有次他主动找我,我几乎秒回的他。楚怀生大概已经直男癌晚期了,他说:乔彤你沉迷网络。我内心一万个问号,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你时时刻刻都在啊。

那之后每天不是我找他,就是他找我,虽然现实从未说过话,qq上却保持联系。那时候qq刚推出了火苗功能,于是奇迹般的我和楚怀生有了小火苗。

跟楚怀生的聊天,让我更确定他是一个直男癌,但当我慢慢注意到他,就发现原来他笑起来很好看,手也很好看,叫他生生的次数越来越多,看到他的消息会激动,在我把签名改成直男癌晚期那天起,我大概已经对他有很特殊的感情了,但是不是喜欢,我不知道。

7.

成都的旅游计划确定后,得到了一致的肯定,那三对当然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当问到楚怀生,他沉默了一会,说:乔彤去我就去。

那天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问楚怀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却只说,就觉得和你一起出去挺有意思的。

过了一会,楚怀生发来的消息是:乔彤,我好像...有点喜欢你,我不懂女生...但我想和你在一起,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对你好了

我能感到心跳加速,而沉默的时间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我没有答应他,我说我们都再等等吧。

是啊,我们都再等等,等一个清晨,等一场偶遇,等一场初雪,等我发现自己喜欢你。

8.

中考体育结束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那些围着操场疯跑的日子,一遍遍投实心球的日子,和唐筠她们练足球聊八卦的日子,终于都结束了。

从考点回来的大巴车上,我拿着空了的葡萄糖,靠在楚怀生身上。“扔了吧。”说着他把空瓶拿走放到包里,“睡一会儿吧,今天大家都很累了。”我摇了摇头,“你怎么不睡?”他捏了捏我的脸,“你一动我就睡不着了。”

唐筠和白川没能坐一辆车回去,他们的考号相隔太远了,白川也没有等她的意思。严霖和顾子昀比我们先回去,说是在学校等我们。骆一冥跑了八百米第一的好成绩,跟着第一辆大巴车回去了。

明明大家可以一起走的,可以互相等一下的,但该走的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这是不是也预示着我们快要散了呢。

9.

中考前三周,忙碌在做题和补课中,在学校就是做题,回家也是做题。白川每天早上做一套历史题,课间也在做题,唐筠一天都没有和他说话的时间。顾子昀和严霖还是同桌,每天一起做题,他们说一定要去同一所高中。

我对楚怀生说,我也要和你去一所高中。他说,好。

中考前两周,我终于也没有和楚怀生说话的机会了,他每天凌晨三点睡觉,每个课间不是睡觉就是做题。

中考前一周,唐筠不来学校了,她发短信给我们说她要去美国了。我们几乎同时问她,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你之前就知道要走了吗?

唐筠回复:对不起。

中考结束,估分当天唐筠回学校了一趟,领了毕业证,和我们好好道别。白川见她的第一句话是“我们分吧。”

唐筠还是哭了,其实白川早已厌烦她的不懂事,无时无刻都缠着他,他在中考前安慰唐筠说考完试我们好好的,但考完试以后,他提出了分开。

楚怀生一句话没有和我讲,他拿着正确答案不停的核对,早早的离开了,他的背影让我以为这辈子我都见不到他了。

唐筠真的去了美国,白川还是过的很好。骆一冥说梁亮要复读了,所以不得不分开了。

原来所谓的成都计划真的不会实现,原来没有不会分开的永远。

中考出分那天,是时至今日仍然不敢回忆的记忆。我的手抖着点了查询,结果却和我相差甚远,楚怀生考到了重点高中,顾子昀和严霖,包括我都去了很普通的学校。骆一冥选择回老家读书,白川和我们断了联系。

顾子昀和严霖也分开了,但顾子昀给了她一个承诺,他发了很长很长的消息,告诉严霖:你等我,三年以后高考完,我一定会来找你。

楚怀生和我去了不同的学校,我们是逐渐的在一起,也是逐渐的分别。甚至没有一方提出在一起或分开,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

是的,我们散了,不管我们,还是他们,都散了。我们最终也没能一起去成都,我们最终还是断了联系。

10.

“结束了。所以,他回来找你了吗?”我问向好久不见的严霖。

她想了想说,“没有,但谁又会在乎呢。”

我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是啊,谁又会在乎呢。”

后来的许多年,刻苦铭心的触动少了,以至于再没有能让我心动的人和事,成都再也不是循环播放了,可那些岁月却从未被遗忘。

就算白川说他后悔了,他发现以前总是缠着他关心他的女生不见了,就算顾子昀依然没有找严霖,就算梁亮和骆一冥都没了音讯,可这么久了,谁又会在乎呢。而真正想去找她们的时候发现,我甚至不知道唐筠在美国的哪里,不知道骆一冥的老家,不知道楚怀生过的还好吗。

你看啊,最后的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那些海誓山盟都是时光泡影,不论友情还是爱情都走向了终点。

“你会忘记他吗?”严霖问我。

“谁?”我明明知道是谁,却还是要这么问她。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的。”严霖平静的看着我。

“永,远,也,不,会。”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回复她。

严霖说:“我,也,是。”

11.

我们所不知道的,是白川后来一次次的寻找唐筠却再也联系不到,是顾子昀真的来找了严霖却没有遇到,是楚怀生在无数个夜里哭着说要找回我却在白天恢复了理智,是梁亮没有真的复读而是陪着骆一冥回了老家。

我们过的都还好,带着年少的记忆和故事遇到了新的人,却依然没有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不回头的勇气。

最后的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那些没有选择的结局,时间替我们做出了答案。而世界上最迷人的就是明天,因为明天充满了未知。

昨天没有遇见的我们,谁又知道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会不会在哪里重逢呢,那时候,我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你,是潸然泪下,还是笑脸相迎。

我想我们都不会,我们只是和最初的样子一样,带着些许重逢的激动,我想我们永远不会告诉对方这么些年我有多想你,但会告诉他一句,“好久不见了,我从来没有忘记你。”

我希望你也能说:“好久不见,我也是。”

哪怕最后的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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