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人恨死他了,每次提到他,都诅咒“他被挫骨扬灰”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18

2008 年,大英博物馆举办了一场展览,题为“ 哈德良:帝国与冲突”,它出人意料地成为当年的文化盛事。展览宣传文案说,哈德良即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下令罗马军队从伊拉克撤军”。当然,公元2世纪时还没有所谓“ 伊拉克”,但为哈德良披上现代外衣是 20 世纪欧洲文化的典型做法。法国作家玛格丽特·尤瑟纳尔在 20 世纪中期创作小说《哈德良回忆录》时,正是这样做的—把他改造成了一位存在主义先驱。

我们已经并还将多次遇见哈德良的作为的吉光片羽。他挪开了尼禄巨像,在广场上修建了维纳斯和罗玛神庙;他与图拉真的御用建筑师阿波罗多罗斯较量建造技艺;他还在战神之地修建了古代的标志性建筑之一—万神庙;他自己在梵蒂冈附近的陵墓现在则是圣天使城堡。为了拼凑出一个更完整的形象,我们需要回顾一下他的生平。

目前关于哈德良的细节信息极为有限。他唯一的完整传记见于《罗马帝王纪》,这份史料成书较晚且非常不可靠。长久以来,人们认为它有四位作者,现在的研究者却倾向于认为:从哈德良到 3 世纪末的一连串“ 军人皇帝”和僭主的传记,其实是一个人所写,他可能使用了四个假名以期给读者留下更深的印象,又或者后世之人凭空想象给他多出了几个身份。卡西乌斯·狄奥也描述过哈德良的统治,不幸的是,他的作品只有一个拜占庭时期的简化转述版本流传了下来。看上去,哈德良确实写过一部自传(《罗马帝王纪》的作者多次提到它),但同样不幸的是,它已经遗失在 历史 的长河中。

哈德良出生于伊塔利卡(Italica),罗马在西班牙的殖民城市,建立于布匿战争时期。也有史料称,哈德良出生于罗马,这极有可能是编造的。罗马的殖民者常常与当地贵族联姻,哈德良的祖先中便有一些西班牙人,更确切地说,凯尔特人(当时,他们是伊比利亚半岛的主要定居者)。哈德良受过良好的教育,但终其一生,他的拉丁语发音都不是罗马腔。

十岁时,哈德良的父母过世,他投靠了一位同为伊塔利卡出身的远亲、未来的皇帝图拉真,并在后者的庇护下接受教育并进入仕途。从那以后,哈德良再也没有回过故乡。他在传统的罗马职业阶梯中快速爬升,担任过军事以及(算是)选举性的民事职务—对于一个皇帝的门生,诚实的选举是不 可想象的。117年,在经受长期病痛折磨后,图拉真于奇里乞亚辞世,他没有明确指定继承人。这个细节以及后来他对主要竞争者的处置成为贯穿哈德良整个统治的一个争议。图拉真的遗孀普洛提娜出示了一份图拉真签署的文件,表示他将哈德良收为养子,这几乎自动意味着,在图拉真死后,哈德良将继承他的权力。古典时代的作家们坚持认为,哈德良的胜利源自一个宫廷阴谋:哈德良是普洛提娜的情夫,文件是在图拉真死后伪造的,当时一个廷臣冒充他的声音口授了文件(这一情节后来被但丁引用,再后来被普契尼在独幕歌剧《贾尼·斯基基》中引用)。现代 历史 学家则认为:考虑到哈德良的履历,他是一个合理的继任者,但他的继位不无偶然性(在整个罗马帝国的 历史 中,继位都是一个非常复杂和令人头痛的问题)。有些来自元老阶层的作家暗示,图拉真原本希望将权力归还给元老院和罗马人民—这实则是一个适合好莱坞的幻想。

哈德良在摆平了潜在竞争者后,将注意力转向了对外政策。确实,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拒绝防卫新征服的东方行省,美索不达米亚(后来被称为“ 伊拉克”)和亚美尼亚。据说他践行了老加图的说法,后者主张让新被征服的马其顿人获得自由,因为罗马无法保护他们。

哈德良的对外政策是外交征服和武力威胁并用,双管齐下。他没有发动过扩张战争—几个世纪以来,罗马帝国的领土面积首次缩小了。他亲自出面或通过使节与邻国谈判,以期达成和平协议,曾与最危险的对手安息帝国之间缔结了和约。同期,军团也始终处于战备状态。哈德良从未想过缩小军队规模—相反,他持续监控着军团的数量和战备状况。

当士兵无仗可打时,他们做什么?他们去营建。建设工程包括统帅住宅、学校以及边防工事。在哈德良时期,勘测罗马疆界和构筑防御工事得到大规模的开展。在许多欧洲地区(如德国和罗马尼亚的森林中、莱茵河和多瑙河畔),军营、哨卡和瞭望塔的废墟是罗马文明留下的唯一痕迹,但最著名的边墙是哈德良在不列颠修建的。

这个工事现在被称为“ 哈德良长城”,它的拉丁语原名一直不明。

2003 年,一些寻宝者在斯坦福德郡找到了一个嵌珐琅青铜平底锅,锅沿下方有一圈铭文,列出了哈德良长城西段的四个要塞名称。这样的铭文以前也发现过,但“ 斯坦福德郡荒原平底锅”给出的也许是整段长城的名字:Vallum Aelium(埃利乌斯的营墙),其由来只要对照一下皇帝的全名就明白了:普布利乌斯·埃利乌斯·图拉真·哈德良·奥古斯都。

修建边墙,完全符合哈德良对于行省的主要军事原则:停止征服,巩固边界。作为一个军事工程,哈德良长城不是非常有效,但军事效用并非它的主要目标,它主要是向蛮族人和罗马人宣示“ 罗马和平”(PaxRomana)从何处开始,如有必要罗马帝国会投入多少资源去守护它。哈德良的继任者安东尼·皮乌斯越过这道长城,在更北面—今天的苏格兰—修建了一条新的边墙安东尼长城,但这片领土很快就无法守住, 罗马守备又回撤到哈德良的边界。

哈德良长城横亘英格兰北部,东至北海,西抵爱尔兰海。它跟英格兰与苏格兰的边界并不重合,而始终处于英格兰境内,其中西段距离边界不到一公里。边墙历经了恶劣天气、人类活动和荏苒时光的洗礼,中段仍有许多保存较好的石墙和要塞遗迹,尤其是在诺森伯兰郡。这段长城旁边有一条规划好的步行道,夏天时有很多游客沿途远足。早在1987年,哈德良长城就名列世界遗产名录,但到今天仍未被圈起来保护,所以人们可有与一段古罗马长城同行的难得机会。

1973年,人们在哈德良长城发现了温德兰达木牍,这是一次激动人心的发现,也是古罗马文书最重要的发现之一。

在哈德良时期,几乎唯一一个战事活跃的区域是巴勒斯坦。一开始,哈德良与犹太人的关系还不错;后来,皇帝决定将耶路撒冷改名为埃利亚 - 卡比托利纳(Aelia Capitolina),在被毁的所罗门圣殿原址上建立一座朱庇特神庙,并且禁止割礼,这引发了一场暴动。犹太人不想重复 60 年前上次战争的错误,便花了很长时间谋划暴动。起义领袖是西缅·巴尔·科赫巴,他自称弥赛亚。罗马人起初低估了暴动的规模,当事态变得非常严重时,哈德良从不列颠召回了他最好的统帅之一,并从帝国各地调动军团赶赴巴勒斯坦。战争持续了几年时间,双方均损失惨重。哈德良在向元老院报告战况进展时,甚至都没用以往的套话,“ 朕和军团均安好”。

最终,巴尔·科赫巴起义被扼杀在血泊中。古代文献称,罗马人杀害了将近 60 万犹太人,夷平了 50 座城市和 1000 座村庄。犹太人被赶出耶路撒冷,并被禁止靠近他们的圣城。哈德良还试图消灭犹太人的宗教,他认为它是暴动和战争的根源。于是,在现今装饰着朱庇特神像和哈德良像的圣殿山上,一长卷的《妥拉》被郑重其事地焚毁。 他下令禁止研究《妥拉》和犹太历法,把犹太行省更名为叙利亚 - 巴勒斯坦行省。犹太人从此开始了流散世界各地的漂泊。在犹太习俗中,当哈德良的名字被提及时,后面总是会跟着一句诅咒:“ 愿他被挫骨扬灰。”

哈德良希望人们把自己看作知识分子。当时,罗马 社会 对待后来所谓科学和工程学的东西态度很矛盾:一方面,如果缺少工程师和管理人员,治理这样一个帝国简直难以想象;另一方面,人们仍强烈地认为只有战争和农业才是最高尚的职业,哪怕现实早已并非如此。至于智识性工作(如医学和教育),那主要是帝国东部居民的事情,他们不论什么肤色、遵循何种习俗,都被统称为“ 希腊人”。因此,一个罗马知识分子必定是一个希腊爱好者,哈德良自然也不例外,甚至有人暗讽他为“Graeculus”(小希腊人)。

哈德良热切地追求各种知识,期待超越各领域的公认大师。他演奏乐器,唱歌,研究数学,画画,写诗。阿波罗多罗斯的故事表明,哈德良并非在所有领域都是佼佼者,但毕竟很少有人敢像这位著名的建筑师那般指出来。在一次晚宴上,皇帝批评了哲学家法沃里努斯的某个说法,对方立即接受了。后来,朋友指责法沃里努斯奴颜婢膝,这位哲学家回答道:“ 一个统领 30 个军团的人怎么会不是最聪明的人呢?”

对知识的渴求也驱使哈德良经常旅行。他希望亲眼见证从书上读到的东西。当然,在那个时代, 任何旅行都非常麻烦,并且更重要的是—极为漫长。正常情况下,在每个驿站都可以更换马匹的政府信使一天也不会骑行超过一百公里,皇帝带着随从前行自然会慢很多。这意味着在几个月甚至几年间,罗马会由皇帝的亲信管理。哈德良的权力在他出巡期间也并未受到太大的挑战,这一事实有力地驳斥了传记作家们对他的统治作出的负面评论。

哈德良在广袤的帝国领土上巡游,审理最微不足道的案件,处理最卑微的陈情,访问名胜古迹。在西西里,他登上埃特纳火山,观看日出;在阿提卡,他参加了厄琉西斯神秘仪式,并禁止护卫们带着武器进入。

在一次访问比提尼亚行省(现在的土耳其北部)时,哈德良遇到了一个名叫安提诺乌斯的希腊男孩,便把他带在身边。男孩相貌俊美,哈德良则充满了激情(《罗马帝王纪》的作者好心地建议读者,“ 请自行评判”)。安提诺乌斯在宫廷中度过了几年时光,然后在某次出巡中(去埃及)溺亡在尼罗河里,原因不明。有些史料声称,他是在一个古老仪式中被作为牺牲献祭的,或者他自愿献身以帮助皇帝扭转厄运。不管怎样,哈德良悲痛万分,在埃及建立了一座城市,将之命名为安提诺波利斯。拿破仑的随军科学家发现了城市的神庙和街道的废墟,但今天,在谢赫 - 伊巴达村(El Sheikh Ibada) 附近的旧址,已经看不到任何废墟了。哈德良还下令将安提诺乌斯封神,这项殊荣原本只有皇室成员才享有。

哈德良的最后岁月并不快乐。他的 健康 状况恶化了。为了避免自己继位时曾经历的不明不白,他在生前就指定了继任者。一些原本希望继位的宫廷老臣心生不满。哈德良年纪越大变得愈发多疑,他将心生不满的老臣们全部以叛国罪处死。其中一个廷臣,一个名叫塞维安努斯的老人,在死前发下诅咒,愿哈德良求死而不得。他的愿望成真了:皇帝数次企图自杀,却都被阻拦了下来。最终在138 年,哈德良“ 在所有人的憎恨中”死去,不是死在他喜爱的蒂布尔离宫(现在的蒂沃利),而是在那不勒斯附近的巴亚离宫(现在的巴科利)。他被葬在曾经属于西塞罗的产业里,后来又被移葬到一个新建的陵墓。

哈德良临死前写了一首诗,向自己即将逝去的灵魂喊话。它的形式和精神都如此“ 不”古典, 所以不被古代作家们喜欢,却被现代诗人们赞赏有加—拜伦曾将它翻译成英语,自 17 世纪以来它还有超过 40 个英语译本。

啊!可爱的远去的灵魂, 这具泥躯的伙伴和客人! 你将飞向哪个未知国度? 不再有往昔的快乐欢笑, 而只是惨白寒冷赤条条。

本文摘选自

《罗马传》

[俄]维克托·松金 著

陈磊 译

罗马,西方文明的起源地。歌德曾说:“看到罗马就看到了一切。”罗马被誉为世界最大的“露天 历史 博物馆”,古希腊式、巴洛克式、哥特式建筑……星罗棋布。阅读罗马建筑,残缺的艺术之美串联起古今罗马的发展史。

两千年时间与数米土层相隔的距离,遥望古罗马,朦胧而迷幻,维克托·松金摒除了这些障碍,透过意大利今日的样貌得见公元纪年前后蒸腾在这片土地上的最初生活,呈现了所有的残酷与伟大,奢华与繁杂。

本书跟随松金对“永恒之城”爱的步伐拜访歌德、拜伦、果戈理、狄更斯、马克•吐温,大师笔下的罗马,或思想深邃,或灵动鲜活。这不是一本简单的城市指南,超脱于你目之所及的建筑及景色,这座城市从神话时代建城起就充满传奇色彩,诸神的传说、勇士的决斗、战争的苍凉、权力的荣耀、文艺复兴的鼎盛,冲突却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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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为国内译介的首部哈德良皇帝的传记。作为罗马“五贤帝”之一,他给混乱无序、战火四起的帝国带来了一个相对和平的局面,给罗马经济、 社会 带来了一段黄金时期和空前繁荣。

对内,他缓和了与元老院的关系,与之形成了较为良性的互动;同时,他倡导改革,巡视边疆,操练军队,编纂法典,改善民生,振兴经济。对外,他改变了罗马一直以来的对外扩张政策,修建哈德良长墙,缓解了与周边国家的关系。这位极具军事与政治智慧的统治者,也是一位博学多才的皇帝,在文学、艺术、数学领域造诣颇深。他热爱并推崇希腊文化,使希腊艺术在罗马生活中占据着显著位置,对后世影响深远。

然而,在位期间哈德良两度排除异己,诛杀元老和功勋人士;他残酷镇压犹太人起义,犹太人流离失所,导致了延续两千年的犹太人问题。这些也使他多遭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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