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层揭秘——当代书法“丑书”横行的历史渊源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25
丑书折射出的,是一种文化缺失,具体地说,是雅文化的缺失。这背后有着深刻的社会历史原因,绝非偶然所形成。贵族阶层的消失造成文化断层以及人文精神的割裂;在以经济建设为核心的当下中国,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在文化艺术领域同样适用。

——前些天写的随感。

丑书这个话题,若展开来说,十万字都未必够,只能先挑重点说一说。早在宋朝,黄庭坚推崇《瘗鹤铭》,说“大字无过瘗鹤铭”,复言:“凡书要拙多于巧”。他本人的行书,也不属于飘逸风流一路,比较拙,这大概也对后世丑书的出现开了一个头。当然,黄老的字还是不错的,毕竟老师是苏东坡。

明末清初,傅山同志横空出世,一套“四宁四勿”理论,成了后世丑书家们遮丑的头一面大旗。我看了傅山的字,其字并不甚丑,但写得很笨。

和王铎、徐渭这两位被今天的“专业”书家、主流书法圈捧成大师的“大师”一个路数,在我看,这几位水平实不怎么样。(日本人说王铎“后王胜先王”,我看别说胜,连相提并论的资格也没有,日本人懂个葫芦!)就这书法水平,他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还被奉为圣经,岂不是滑稽到极点?当然,其他帖学拥护者提到这一段,大多解释为丑书家们曲解了傅山原意,云云,隔靴搔痒,这是先承认傅青主是权威了。到我这儿很干脆,其书法平平,因之所言无足轻重,曲解与否不重要。

同是清朝,后来阮元又作了一篇《北碑南帖论》,洋洋洒洒,基调是扬碑抑帖的意思,但里面的“碑”并非专指魏碑。总的来说,他比较倾向于所谓“北派”风格,为丑书继续铺垫理论基石。

顺便指出一点,阮元的这套理论,并未影响到他的最高领导:乾隆皇帝。这位十全老人学的仍然是标准的“帖学”,难道乾隆帝见识不及阮元?就算乾隆帝学问不及阮元,起码见过的名家真迹要远远多于阮元,退一步说,先不谈乾隆皇帝,皇帝老师的学问,不会低于阮元先生吧?同为进士,梁诗正是一甲第三名,妥妥的探花,阮元是二甲第三名。梁探花也没有教乾隆帝弃帖从碑。(插一句,难道一代英主李世民水平也不如你阮元康有为包世臣,他见过什么,你们见过什么?魏碑几乎和二王同一时期,为何历代名家巨手都不推崇,想过原因吗?

当然,很多学者硬说唐楷诸贤欧阳询褚遂良等学的魏碑,和创新至上论者硬说王羲之颜真卿是创新旗手一样,实属牵强,暂不驳之,以后另发专文阐述)

阮元书法,毕竟是进士出身,帖学功底很厚,不是丑书。

乾隆帝御笔,虽然我一直不喜欢,但是有贵气。

帝师梁诗正书法,风流蕴藉,雅正雍容。

到了康有为时期,也就是清朝末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这位连考几次童试都不售的先生(如果字写得好,起码能过童试),自然而然地发现了当时这个对祖宗最为不满最迫切想革祖宗命的黄金时代,立马拿书法开刀,贬低官方正统的“帖学”,拿出古人并不而且从未重视过的北魏时期的民间碑刻来,大加弘扬。(魏碑一词,正式出现在历史舞台)

在同一个时代,被传统古典美术排斥在门外的马蒂斯在西方也举起了变革的大旗,搞起了“野兽派”。幸运地,也是不幸地,中西方同时,新派人物和思潮占了上风,古典主义落败了。粗野、笨拙、癫狂、扭曲战胜了优雅、飘逸、崇高、壮美。从那时起,“丑”就是美,美则毫无价值。

在晚清民国期间,中医差点被政府取缔;汉字被“有识之士”倡议取消,欲改用拉丁字母代替;无限风光、粉丝无数的北大教授则提出“全盘西化”……

几乎,我是说几乎,所有同时代的书家皆被这股时代大潮裹挟,开始“言必称碑”。于是,由钟王所继承并领导的传统书法正脉被颠覆,“魏碑”出现在几乎所有书家的案头。于是,在唐后就已经衰绝的法书正脉,在经历了宋元明清的书家们奋力抢救后,终于伴随着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大厦的崩塌,彻底消亡……

那是一个能写出“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的雄浑壮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夜吟应觉月光寒”的优美的时代。

而如今,诗歌成了打油,白话俚语成了主流,再也没人使用雅言。“无知百姓”们,从小上学接触的书本都是标准的印刷体简化字,这种原生记忆无比深刻的印在脑子里,使得大多数人第一次看到“书法家”七扭八歪的字,莫不为之一惊:这不就是邻居家读小学一年级那个学习不好的愣头青作业本上的字吗?

其实:本质上,丑书的源头就是这个,北魏战事频繁,文人士大夫都南渡了,怀揣着钟张真迹坐着船就跑了。更何况这些人根本也不外传家法。而江左禁碑,北朝不禁且佛教大兴,造像记随之兴起,加之凡有一定地位者,身后多请人书墓志,碑刻一时成风。然而,这些字大多是文化不高刻工也不高的人写的,自然“天真烂漫”、“奇趣横生”,甚至俗字、错字连篇。这种字,可为宗法吗?一个五音不全,在KTV包厢发出刺耳嚎叫的人,可以成为一个教人声乐的老师吗?

我在教学生美术时,曾告诉学生,当代艺术不用学,因为猪都能画。

这些丑书我可以毫不客气地讲,我用脚趾夹管笔甚至直接蘸墨都能写,不信的话,过一阵我录个视频。魏碑有写得好的,极个别(基本上还是有文化的北朝名家写的),可以作为楷书一类,玩一玩练一练,行草书基本上和魏碑无关,那是江左风流的天下。篆隶先不谈。

当然,现在走主流丑书路子的人,不光取法魏碑,只要是丑的,出土后被他们看到,不管作者是谁,一律取法。但他们根本不是创新,关于这个问题,我以后另外发文再谈。

奉劝家长们,读书期间的孩子,还是练练唐楷工整一路字帖启蒙的好,现在孩子够没规矩的了,还玩“个性”呢,丑书放在古代,勉强算有个性,放到今天,早就臭大街了,还谈什么个性?

而当群众对胡刷乱抹的丑书质疑时,教授专家们大怒,立刻口颂五字真言:你不懂艺术!呜呼哀哉,使我长叹的是,教书者若皆如是,则荼毒万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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