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驷马桥历史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13-10-10
解放路一段北端的沙河上横卧着一座小桥,它就是古今闻名的驷马桥。往北过桥是个三岔路口,直行便是驷马桥街,右拐则叫驷马桥路。无论街也好,路也罢,它们都用了“驷马”作为共同的“姓氏”。
  驷马桥路连接的是成都铁路货运东站、二仙桥和成都理工大学;路旁有著名的水果批发市场,成都人吃的新鲜水果十有八九来自这里,几年前我还常骑起摩托车去打点批发,什么鸭梨、脐橙、葡萄、柚子等等,价格的确比一般市场上相因多了。而驷马桥街则是北上的通道,老川陕公路的起点,街头的重要标志是成渝铁路横架在公路上方,所以人们说这里是成都最早的立交桥,上世纪五十年代就形成了今天的基本格局。

  而驷马桥本身则是沟通驷马桥街、驷马桥路和解放路的必经之地,从地理上说,它真是成都北大门川陕路上的要冲。

  浪漫千古驷马桥

  对我来说,从穿开裆裤的时候起就不断听人说北门外有个驷马桥,但它具体在哪里却不知道。有一次跟父亲走到玉带桥,我便问是不是驷马桥,父亲笑了:“瓜娃儿!驷马桥还在北门外,去磨盘山的路上。”可是磨盘山又在哪里?我仍然是一片茫然。

  直到上了初中一年级,班主任带全班同学去磨盘山野炊,我这才终于有机会认识了驷马桥。出北门过了二环路,沿着灰尘遍地的解放路,从砂轮厂、链条厂、拖拉机厂、水泥厂等工厂的大门前走过,老师说这里就是驷马桥。“咹!这个就是驷马桥?”我大失所望。

  脚下的这条河并不宽,桥是又窄又旧,与我小时候认识的万里桥、九眼桥相比差远了;不过远处公路上方的铁路桥使我们大开眼界,呼啸而过的列车与公路上的汽车交叉行驶是我从未见过的。班主任是一位熟悉历史的人,说起驷马桥的来龙去脉,他便滔滔不绝。从老师那里我第一次听说了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

  后来读书、工作,又多次读到司马相如的故事,特别是阅读《史记·司马相如列传》,让我对两千多年前的这位成都才子和驷马桥的关系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驷马桥原名升仙桥,因桥下的河水名升仙水,即今日之沙河。《华阳国志》说:“城北十里有升仙桥,有送客桥,司马相如初入长安,题其门曰:‘不乘高车驷马,不过汝下’也。”于是后人便取司马相如题字之意,将此桥更名“驷马”。其实司马相如第一次出川归来时并没有实现他的诺言,因他是蜀中大才子,汉赋风骚的一代文豪,又与卓文君有千古风流韵事,人们故意忽略了他曾经的困顿。

  司马相如,字长卿,幼年好读书,且善舞剑。因仰慕蔺相如之为人而更名。司马迁对他这位本家颇为偏爱,用了很大的篇幅来给他立传,但对相如与卓文君的爱情婚姻却留下了耐人寻味的文字。据《史记》叙述,司马相如初到长安后,因汉景帝不好辞赋而受冷遇,仅赏了个武骑常侍之职。相如只好托病辞官,结识邹阳、枚乘、庄忌等文人并一同成了梁孝王的食客。但不久孝王死去,相如失去靠山,只好怏怏回到故里,哪敢奢求什么高车驷马?

  临邛县令王吉乃相如好友,相如虽暂寄居其门下。可终究不是长计,于是二人合力上演了一出“双簧”。临邛富豪们不知司马相如有多大来头,纷纷想巴结。相如便由此获得了进入全国首富卓王孙府宴饮的机会。席间以一曲《凤求凰》挑动了卓氏之女文君的芳心。卓文君最终与风流倜傥的司马相如私奔而去。回到成都,文君才发现,相如除了一辆车以外,整个就是个“家居徒四壁立”的穷书生。为了生计,文君再次回到临邛开间小酒吧,演出了被传为千古美谈的“相如涤器文君当垆”的故事。家财巨万的卓王孙老脸终于挂不住了,在亲友的劝说下,只好给钱百万、仆僮百人以及大量的陪嫁衣被财物。

  司马相如带着娇妻美女荣归故里,加之那篇《子虚赋》使皇帝龙颜大悦,竟然感叹:“朕独不得与此人同时哉!”相如终于再次应召进京。这回他的底气足了!果然几年后,司马相如被任命为中郎将,两次出使西南夷。回到成都岂止是高车驷马,而且是“令蜀太守郊迎,县令负弩矢先驱”,成都人都为之而有光,卓王孙更是置酒肉相迎,暗自庆幸当年没有把事情做绝。到唐代,岑参还专门写了《升仙桥》诗:“长桥题柱去,犹是未达时。及乘驷马车,却从桥上归。”

  不过,升仙桥改名驷马桥应该是宋代的事了。北宋时期,成都知府京镗在府河上重修了一座桥,他以为那里就是司马相如当年题字的桥,便将重修的桥更名为驷马桥,还煞有介事地写了篇《驷马桥记》。京镗闹了个千古笑话,却也给成都留下了两座驷马桥的名称。

  三十年前的堵车热

  如今驷马桥宽阔整洁,治理后的沙河水清岸绿,曲径通幽,的确有几分浪漫的情怀。
然而几十年前的驷马桥却丝毫找不到这般体验,不仅道路狭窄,而且路旁的淤泥盖过脚背,雨天稍不留意就插进稀泥了,而晴天汽车一过,那就是尘遮灰罩。

  驷马桥给我最难忘的记忆是堵车。三十多年前没有私家车,按理说不应该拥堵,可驷马桥是个例外,排队进出城的货车客车常常连成二三里路长。有一次我们去新都“学农”回来,车到将军碑就走不动了,听说是驷马桥遭堵起了。那个年代学生出行一般都是乘卡车,恰恰那天司机忘了装篷布,天公又故意捣乱似地下起了大雨,公路边根本找不到躲雨的地方。几十个同学站在车厢中足足挨了两小时雨淋,个个都成了落汤鸡。车终于慢慢挪到了驷马桥,看着桥下浑浊的沙河水,一个同学突然冒了句:“老子拿包炸药把这个桥炸了,那今天大家就更安逸了!”原本这是句俏皮话,可在当时却炸开了锅,话音刚落,立即就遭到万炮齐轰:“你娃思想太反动了!”好在这个同学根红苗正,吃了教导主任狠狠一顿批评,喊他各自回去好生挖思想根源,也就算了。

  凡走过驷马桥的人都受过堵车之苦。前不久,我读到一位作家朋友写的长篇小说,里面也写到了这点。我与他谈起今天驷马桥的变化,他就说起以前:“哦哟!当年我在青白江上班,每个星期回趟城,都要在驷马桥堵起吃多久的灰,回家洗脸,鼻孔都是黑的……”

  早先驷马桥之所以如此拥挤,是因为它是川陕公路的起点,陆路北上的唯一通道,当然也是由北南进成都的必经之路。1950年贺龙率领的华北野战军十八兵团就是从这里进城的,所以驷马桥南侧的道路至今还叫解放路。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后,由驷马桥出城的路才被拓宽,修建成了“大件路”,之后又在附近修通了成绵高速,驷马桥的车流终于得以缓解。

  其实自从听过同学当年的俏皮话后,每次路过驷马桥,我都在想,要是这个桥真的断了,那成都北大门恐怕也就遭封死了。没料到这一闪而过的荒谬想法,竟然在古书中得到了印证。古时候的驷马桥不仅有浪漫的传奇,还演出了一段段生与死的故事。因为它曾经是兵家必争之地。

  战火硝烟升仙水

  按《易经》的说法,驷马桥是成都的生门,从地理位置来看,它又处于北上的交通要道,所以在冷兵器时代,驷马桥一带一直就是攻守成都的战略要地。

  唐懿宗咸通十一年,即公元870年,南诏军队进攻成都,首先占领的就是北门外的升仙桥,然后再四面围城。守城的唐军用滚木擂石加烧滚的烫油往城下猛倾,才减弱了敌兵的攻城势头;同时城内守将趁敌慌乱又带敢死队突然开门杀将出来,终于把攻城的南诏军队击退。但城外的要津,包括驷马桥等在内仍在南诏军控制之下。没过多久,南诏军拆毁城外民宅的竹篱笆,编成斗篷戴在士兵头上,再次向城内发起了攻击。这次城上的守军将烧化的铁水往城下浇,烧得南诏士兵大败而退,损失惨重。之后,唐军援兵赶到,与守军一道乘胜追击,收复升仙桥一线并牢牢地控制了这一战略要道,才使成都避免了沦陷。

  正是升仙桥的这次争夺战,使唐朝官员意识到成都城防的薄弱。东川节度使颜庆复来成都后,当即进行了一系列的防御部署:修筑城墙、开挖护城河、多开城门、以及在城外设置蒺藜鹿角等。南诏军见成都城防加强了,虽没敢轻举妄动,但仍然贼心不死,到唐僖宗乾符元年,也就是公元874年,再次举兵向成都进发,好在南诏军队的老对手高骈及时调任西川节度使,才使已经攻至雅安的南诏军停止了进军。为防止南诏军再来,高骈立即在成都修建罗城25里,将原来的少城与子城悉数围在其中;同时又在城外郫江上新开河道,使原来的郫江流向改道绕城北而过再向南流,从此成都城防得以巩固,并且形成了一千多年来“二江抱城”的格局。

  成都北门多了一道屏障,实际上更突出升仙桥的军事地位,以后在成都城的历次攻掠战役中,它都是兵家布阵之地。北宋真宗咸平三年,公元1000年,雷有终率官军平息王均叛乱,又在升仙桥一带排兵对垒,打了好几场争夺战,双方都视升仙桥为生死存亡的战略要地。之后,元、明、清各代,包括张献忠的大西军都在升仙桥一带打过仗。

  升仙桥既是战略要地,也是无能之辈的请降之地。历史上割据四川的前蜀和后蜀两个王朝都是在这里投降亡国、交出政权的。前蜀的咸康元年,即公元925年,前蜀的第二代皇帝王衍率文武百官抬着棺材,披麻戴孝,赤裸双脚,头扎草绳,带着玉玺,还牵着牛羊,一路哭嚎着向后唐大军请降。割据四川十八年的前蜀政权最终被后唐庄宗所灭。无独有偶,四十年后,北宋太祖乾德三年,也就是后蜀广政二十八年,即公元965年,孟昶再次在升仙桥上演了王衍曾演出过的滑稽戏。后蜀终于亡于大宋。

  升仙桥早已更名为驷马桥,笼罩在它上空的战争硝烟早已消散在历史的天幕中,作为成都的一座历史文化名桥,只有它承载的浪漫故事依旧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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