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路上,我无言以对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03
人到中年,走在送葬的路上。这条路,横亘在面前,伸向远方,不管愿不愿走,不得不走;走到路的尽头,也成为被送的对象。

送葬在路上,痛如伤口,血流不止;长如伤疤,烙在心上。

2020年8月24日,周一。下班刚回家,打开手机,同学群里有条消息,说某同学因病去世。而此消息的上面,正是那位所谓因病去世的同学前一天发的微信。开玩笑?还是发错?我发信息求证,得到了肯定答复。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如同进入到一个充满蒸气的空间,热浪滚滚,透不过气来。人生再无常,怎会无常到如此没有前奏、没有章法!生命再脆弱,怎会脆弱到如此仓仓促促、不堪一击!

稍事清醒,一个高大威猛的形象浮现在眼前。

你姓“猛”,你是猛禽,是猛虎,怎能被一个小小的“梗”击倒?你是石,山下面的石头,厚重的黄土地下的石头,怎能被一把心火焚骨?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故乡的黄土地上从此多了一个坟头。

生命很轻,轻得如一场梦。

梦开始的时候,仿佛就在昨天。

那年,我们还是莘莘学子的一员。突然宣布,高考要考《政治常识》。没有课本,何谈考试?人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天早晨,你送我一本,笑靥如新阳初启,令我心花怒放。

那年,我们都走上了工作岗位,你来到我所在单位玩。我们像几年前一样,一起散步,一起疯狂;晚上挤在一个床上,听着那几年流行的歌曲《红太阳》。那时我们都很年轻。

有一年,你打电话,说想买个驾照,问我有没有熟人。我问了你学车的情况,你说会开,但没有学过。我给你讲了一通道理:驾照是生命的护照,为自己,为家人,为他人,没有学过,必须学一次,而且要认真地学。能买来驾照,买不来生命。

有一年,有一天,那是个周六。我打电话问候你,你说你在西京医院,母亲在住院。我赶到西京医院,是消化科。母亲面色红润,精神不错,与 健康 人无异。你跑外,家姊忙内,上上下下伺候着老人,如春风般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办公室里无事、无聊,忽然想到了你。给你打电话,你说在老家。我开玩笑:“上班的日子,待在老家,对得起那工资么?”你说母亲去世了,在作后事的扫尾工作。我大吃一惊,不是好了么?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如果说,老人的别离,是自然法则的不可抗拒,年轻的你,又是什么魔法在施威?

午后斜阳,一寸寸在向西偏移;时光易逝,一分分在指尖滑落;岁月易老,一天天在脚下失去。于无声处,当年的青葱年少,已从最美好的年华里打马而过,一路捡拾着生活的喜怒哀乐,历经着生命的悲欢离合。

多年的外乡奔波,曾经熟悉的故乡已无法返回,曾经熟悉的师友无法面悟,曾经熟悉的乡音无法重温。工作的繁杂与期望的冲突,生活的美好与现实的苦涩,人生的无奈和无奈的人生,谁也无法逃避。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责任与义务,完成个人使命,是人生的第一要务。我天真地设想,待到一切安稳时,我们坐在一起,酣畅酒肉,天马行空,恣意挥划,一醉方休。没想到,在期冀和意外之间,意外无情地占据了上风。人生苦短委实短,来日方长并不长。

如果我的算法不出错误,今天,应该是你的“头七”;如果不出意外,今晚,你的坟头将燃起香火,纸灰飞扬。

今夜,坟头还有篝火;明年的今天,坟草已芊绵。千帆过尽浪依旧,世事无常亦有常。

世间,少了一个善良人;故乡,多出一座新坟头。

即使不舍,你决然离去,没有一声再见;送葬路上,我只能遥祭,无言以对。

既然没有回天之力,只能愿你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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