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娘亲》文章原文

如题所述

  娘 亲
  □王 越
  远山将七十高龄的老娘从家乡接到了上海,住进了鸽笼般的小单元里。
  老娘不是远山的亲娘,远山幼时跟亲生爹娘逃难,到了现在的家乡,亲爹用一袋米把远山换给了娘。娘靠着一架纺车,死撑活挨地供远山上了大学,在上海找了一个比较体面的工作,还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上海姑娘,这份恩情在远山心里是比家乡的那座大山还要重的。
  现在娘老了,耳朵也聋了,说语也没以前那么利落了,还得了严重的肺气肿,整天没日没夜的咳嗽,就像—架劳作了几十年依然没有停下也没有停下的意思的老风箱。远山想尽尽孝道,让娘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亲眼看看儿子生活的大上海,也亲身体验一下城里人的感觉。
  然而从娘住进来以后,妻子娜娜就没有和婆婆说过一句话。远山知道这已经够不错的了。当初为争论要不要接娘来的问题,远山和娜娜曾大吵了—架。娜娜以她惯有的居高临下的语气对远山说:“要接老太婆进来侬来管!那么大岁数,又有肺病,传染了我们怎么办?接她来可以,伺候她的事我—概不做!”
  娘在远山家里睡钢丝床,吃饭也要用娜娜专门为她准备的木碗。(至于为什么是木碗,娜娜也有说辞:“老太婆人老手脚不利索,打碎了景德镇的细瓷碗让她到哪里去买?”)尽管如此,娘还是每天乐呵呵地为远山—家做城里吃不到的乡下风味,乐呵呵地为媳妇洗她换下来的所有脏衣裤,乐呵呵地承揽了基本所有的家务,如果生活就这样一天一天平淡却也平和地过去,远山也心满意足了。可是一只被人咬了一口的苹果却搅乱了这个原本平静的家的和谐。
  这苹果是别人送给远山的。据说要好几十块一斤,远山自己当然舍不得这么奢侈。平常这苹果都被娜娜锁在食品柜里,说是怕老鼠偷吃,但实际上怕谁吃远山心里也不是不清楚。他爱妻子,所以能忍的,无论是该或不该忍的,他都忍了。
  那天是礼拜六,娜娜心情不错,就打开食品柜拿了三个苹果,要远山给老娘一个。三个人都高高兴兴地吃了。吃完,娜娜要远山陪她—起去买衣服,走出家门好远娜娜才想起忘了给食品柜上锁。但既然忘了也就算了,娜娜就和远山一道去了淮海路。回到家打开家门,赫然进入眼帘的便是这个像示威似被咬了一口后又被遗弃在桌子上的苹果。
  它通身都红得发亮,只有那被咬过一口的地方露着雪白的果肉,而大概是因为咬过的时间太长,已微微地显出了些许枯黄。那一口,就像—把尖刀,剜去了娜娜心头上最尖的肉,也像—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远山的心。
  娜娜“哇”的—声叫起来,又吵又闹又说,老太太你做什么?这么贵的苹果吃了一个还不够,自己还要偷偷再拿一个!拿一个就算了干嘛咬一口就放桌上?不晓得自己有肺病啊!老不死的老太婆!
  远山想劝她,可同时也看到了从卫生间里慌张地走出来,袖子捋得老高、胳膊被水浸得通红、脸上还沾着泡沫的娘,远山看到了娘眼里—闪一闪的亮亮的东西,远山那句“算了算了”就噎在嗓子里再也吐不出来了。
  你撒什么泼!远山吼道。那一嗓子一下子就把娜娜给震住了。我娘一辈子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累吃—个苹果就不该?别说是进口的,就是金的,她想吃我也双手托给她!远山不知自己哪来的那么大勇气,朝着自己面若桃花的妻子说出了心里憋了许久也不敢说的话。
  娜娜一声尖锐的哭声刺透了楼上楼下人的耳膜。李远山你敢吼我!你跟你老娘过去吧!我要再回来就不叫娜娜!娜娜又哭又跳,拎起了皮包就要走。娘慌忙打着远山的背,—边示意他去劝,一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远山想硬,但一看见娘那憋的通红的脸,还有眼里透出的恳求和责备,心就立刻软了,他讷讷地伸手去拉娜娜,被娜娜一把甩开。
  媳……咳……媳妇啊,咳咳咳,咳,你,咳咳,别怪远山这个,咳咳咳,这个憨娃子。娘吸了口气,强压着涌到嗓子眼里的咳嗽和涌上心头的哀伤,对娜娜说着,都是我这老婆子,咳咳,这死老婆子不好,咳,我—时嘴馋,咳咳咳,就……咳,咬了一口,咳咳咳……娘越咳越厉害,远山几乎辨不出娘那夹杂在咳嗽里的话是什么了。
  咕咚一声,娘倒在木地板上。那如同风箱般的咳嗽声也戛然而止。娜娜不再哭了,只睁大眼睛惊异地扭过头来看,就在刚才,娘跟她说话的时候,她还把头别在一边,半是赌气,半怕传染。
  远山呆立着,想不通娘到底是怎么了。几秒钟之后,才疯了似地抱起娘就往外冲,一下子把站在门口的娜娜撞得跌在一边。
  娘啊!远山叫着,眼里的泪流在胸前娘那无力地软垂着的头上。路两旁的高楼和行道树在他身后幻化成—张迷离的灰色的网。
  娘是一口气没接上来才晕倒的。远山坐在娘的病床边,轻轻地握着娘那因为风霜磨砺和生活重压而粗糙得像老树皮—样的手,凝望着娘那被岁月的刻刀雕琢得满是皱纹的脸,小时候坐在娘的纺车边在如豆的灯光下读书的场景历历掠过眼前。就为一只苹果……远山把头埋进娘的手里,泪水又—次夺眶而出。
  山啊……娘轻轻地唤着,远山忙应了一声,山啊,娘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慢慢地把头转向满脸是泪的儿子,慢慢地抬起手想为他擦擦脸上的泪痕。“山啊,”娘掩不住哽咽,“娘不是想偷吃那个苹果,娘只是……”
  “您别说了,娘!’远山含着泪打断了娘的话,“都是儿不好,都是儿不中用,让您老跟着享不了一点儿福,儿对不起您……”
  “不是,山!你听娘说完……咳咳……”娘一急,又咳起来,远山忙给娘捶背。过了一会儿娘才强抑住咳嗽,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娘真的不是想吃那个苹果,娘不稀罕,娘只是看那上面坏了铜钱大一块了。娜娜老是一看东西坏了就扔,娘看了心疼,怕她再把那个苹果也扔了,就把坏的一块咬下来吃了。娘真的不是想吃那个苹果呀!”
  “娘啊!”远山攥紧娘的手,热泪纵横。另一个人的声音也同时在病房里响起——满脸是泪的娜娜提着满兜苹果从病房门口走进来,—下子跪倒在娘的床前。
  娘执意要走,远山也留她不住。娘什么也不带,只带走了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东西好着哩,可别糟蹋了!”娘这样对远山说。
  远山送娘上了火车,隔着车窗看娘那一头在空气中微微颤动的白发,远山的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似的。他扒着车窗,想把这张爬满了皱纹却令人敬爱的脸永远刻进心的最深处。
  “娘啊!”远山大声喊。娘听见了,用力地点着头,勉强地对远山笑着,笑容里却含着那么多抑不住的酸楚。
  “娘啊!”远山又喊,没被风干的泪珠再一次夺眶而出。
  娘啊……
  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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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考试铃声响过,一位监考老师摸出一只苹果向考生们亮了亮,“很馋地”咬了一口后放在桌上。这就是“新概念作文大赛”复赛的考题之一。标题、主体、体裁由考生自定。下文是河南省南阳一中高三学生王越就此情景写成的文章,此文最终获大赛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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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0-12-01
应当是新概念的那个王越吧,应当是以下这个文章:

没有人知道,三十多年前的今天,对于一个农村的孕妇意味着什么,也不会有多少人记得这一天的晚上是怎样的雷电交加、风雨大作;是否有人记得,在这个晚上,一个瘦弱的年轻少妇在南方乡野阡陌纵横的田埂上正一身沥水一脸无助的慢慢行进在归家的路上?又是否还有人想得起,她肩负的一担薅草当时是不是已经压弯了她的脊梁? 娘,就是在那一年的今天——阴历的六月十九,你终于拖着几近崩溃的身体跨进了家门,懈下那担薅草,一身血衣地生下了我。没有人在你身边,你自己咬断与我血脉相连的脐带,没有一滴眼泪,也没有一次呻吟!要不是隔壁的黄妈妈听到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声啼哭,喂你一口水,我的娘,我想我今天也许都不会知道你的模样。 你年仅21岁的生命开始承担起抚育第二个孩子的责任。在随后的日子里,我逐渐看见了你那天回家的田埂小道并越来越清晰你的模样:雨水湿透了你的衣裳,那肆虐的雨水顺着你贴脸的一缕缕头发正疯狂恣意地倾泻,你凄迷与哀伤的泪水也肯定毫无遮挡地顺着它们正一起流淌;娘:你一定是摔倒过无数次,那窄窄的田埂肯定让你赤足的双脚一次次滑进水田而你又一次次艰难的提起,震耳欲聋的雷声恶魔般的掩盖了你无助的祈求与苍凉的呼喊;在这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我的娘瘦弱的身影一步一趋地腆着肚子几乎是平地拖着那担刚刚砍下的薅草艰难的蠕动在这个蛮荒的野外。 那天,有谁看见了你凄风苦雨中瘦弱的身影?有谁曾扶过你一把让你回到风雨飘摇中的家?又有谁为你解下湿透冰冷的衣裳端上来一碗热汤?没有没有都没有,你跨入家门时,已是一步一个血印。人人都说这是一个“儿奔生、娘奔死”的时刻,而我的娘啊,你内心的坚韧却把我从容不迫地安置在了这个未知的世界,隔壁的黄妈妈把我包裹在一片破衣烂裳中,见到我后的第一个举动就是冲着屋外大喊:是个把儿。早已梳洗在床的奶奶听说是个男孩,据说是一骨碌就翻下床,象一个得胜回朝的将军,止不住的心花怒放,迅速跑进我们家并开始帮你料理,那时候,娘,你才算喝上了一口水。 生下我后,那场倾盆大雨合着惊天动地的电闪雷鸣骤然停歇,你经历并接受了我与你相逢时刻的生死考验,却又要携着我的手搀扶我踏上人生的漫漫风雨路。 你一直不是个好母亲,象绝大部分溺爱孩子的母亲一样,你纵容我全部的缺点,夸张我所有的优点。上小学时,因为未能完成家庭作业,你会帮我撒谎;我初中就学会了抽烟,你总会在爸爸的烟盒里掏出两支,偷偷地塞给我;我霸道地欺负邻里的孩子而被对方的父母告上家门,你无一例外地会在父亲对我的体罚中忍辱负重地保全我少年的自尊;工作后,我依然吃住在家,只要饭菜不对胃口,你每一次都要叫回我,为我做一个辣椒煎鸡蛋、、、 我一直没能如你所愿光宗耀祖,但你却实实在在地喜欢夸张我做儿女或者是一个男人的心情。十岁时,父亲因病在外地就医,你带着我们兄弟姊妹三人在那个集体合作的岁月里艰难度日,我记得当时生产队正准备分一批集体的木材,你觉得人家欺负你一女人家,没能公平地分给你应该得到的那份,却不想有人彪出了这样一句话:你要背得动哪跟,哪根木料就是你的,我血气方刚的冲动迅速让我背上那根几乎超过我自身重量的木料就要走人,当时可把你吓坏了,也让在场所有的人目瞪口呆,虽然事后我们并没有得到那根木料,但你随后在教我给爸爸写的信中,却透心透底的把我好好的表扬了一场,你说:我出息了。 我生性皮实,几乎没有过什么大病,但只要一生病,就会病得痛彻肺腑举座皆惊,那时候,你注定是最苦最累人,你总是要在深更半夜去一些地方为我找一些你迷信的人,到另外一个冥冥中的世界去打探我的福祸,人说我好,你必喜极而泣,人言我衰,你定悲痛欲绝。如今,你那双虔诚的小脚,也不知为你的儿孙丈量了多少又有多远的未来。 参加工作后,应该说是我们家开始在小康路上一路狂奔的时候了,但那时候你还是最苦最累。家里的煤厂几乎由你一个人顶着,收入高峰期,你甚至数不清你一天的收入究竟是多少,但你已开始佝偻的身影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粉煤场,你是想把我们三姊妹扶上马后还要再送一程!娘,你是在用自己的血汗为你的儿孙换取未来的幸福啊! 每次回家,我大都会象征性地给你一些零花,或者干脆没有,你从不计较;只要我回家,为你捎带上一点东西,你总要在村头逢人就讲你不孝的儿子又给你带回了什么,我给你买的鞋,你一直舍不得穿,并埋怨我不该花钱,你总说我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你一直念叨你在城里举目无亲的儿子走到今天不容易。进入另一个城市工作后,我回家明显少了,每回家一次,你总是坐在我的床边有事没事的与我喋喋不休、、、 娘,你老了,我知道你老了。我分明看见那揪心的皱纹爬上了你的额头,但如今,你不孝的儿子却无能为力啊,他不仅未能为你烫一次那双早该停歇的脚,那怕是抚摩一下你额头的皱纹或者牵着你那双粗糙的手在村头走上一圈就象你当初牵着我的小手在在村头往返一般也几乎没有了能力啊; 这二年,我又置身于北方的一个城市开始了新的漂泊,我不知道我的未来,正如我不知道你还能陪我走多远,儿行千里,你又为我开始了新的担忧和祈盼。我的娘,我未曾给过你一次开心的微笑,却终日在让你为我这不孝子牵肠挂肚啊!! 娘:三十多年,我啃着你的乳头成长,如今你已精血尽失、形容枯槁。今天,面对你为我留下的数字标签,我仰望南方,不禁心如刀绞!我的娘:你就别再为我担忧了,三十多年前的今夜,你生下的那个铁蛋蛋,如今已长大成人!儿虽不孝,却也在你的搀扶下学会了徒步江湖!此时:漂泊在这个我梦想生根的城市,手持着你缝补的三冬寒衣,娘,我虽说衣裳褴褛,两手空空,但我依然会在北方的星空下为你乞福叩拜——我的娘:我请求你健康、长寿、平安! 我的娘,你生我养我的场景就象是一把锐利的刀子在我上面划过,虽然光亮如新,却依然印痕久远——我不去触摸,也始终都会有结痂时的疼痛!
第2个回答  2010-12-01
搜索一下,应该可以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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