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文章:曹靖华《“电工”鲁迅》

望有人发于此,谢谢。

“电工”鲁迅
日常生活与工作中, 总感到人的生命是短促的。这诚如鲁迅
先生所说, 即使活到一百年, 也作不出多少事来。那么, 在短促的
生命中, 如何才能更好、更多地学习马列主义, 更多更好地对党、对
社会作点有益的事呢? 办法之一, 也许是把一天当作几天使用, 也
就是常言说的“夜以继日”吧。太阳是拴不住的, 到时候, 它就落山
了。那时, 光天化日, 顿成漫漫长夜。要工作, 就得开灯。有时, 在
灯下正工作得欲罢不能时, 忽然电线断了。人又处在黑暗世界里。
这时, 人们多么热切盼望电工来“接线”啊! 线一通, 又大放光明。
这时, 在黑暗中无可奈何的人, 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称心的欢
呼“: 啊!”光明驱除了黑暗,于是,又放手工作了。
“接线”, 这是黑暗世界, 多么“得人心”的平凡而庄严的工作
啊!
当年, 地下的革命“ 接线”工作, 也不例外。鲁迅先生和宋庆龄
同志, 在反动统治的大夜弥天中, 正是这样“ 接线”的好“ 电工”啊!
长期间, 他们任劳任怨, 不声不响, 甚至冒着生命的危险, 在反动派
严酷统治的刀光剑影里, 替党作着革命的“ 接线”工作。
《鲁迅日记》及书信中, 有不少这样的记载:
一九三六年一月四日,《鲁迅日记》:“⋯⋯ 得陈蜕信并靖华所
赠小米一囊⋯⋯”同年同月五日夜,《鲁迅书信集》“: ⋯⋯黄米已收
到, 谢谢; 陈君函约于八日上午再访我, 拟与一谈。”
一九三六年二月十日,《鲁迅书信集》:“⋯⋯农、陈二兄尚未见
过, 想还在途中。”
一九三六年二月二十九日,《鲁迅书信集》:“陈、静二兄皆已见
过, 陈有小说十本, 嘱寄兄寓, 日内当寄上, 请暂存, 他归后去取
也。”
一九三六年五月三日夜,《鲁迅书信集》:“陈君款未还, 但我并
不需用, 现在那一面却在找他了, 到现在才找他, 真是太迟。而且
他们还把前信失去, 再要一封, 我只得以没法办理回复。”
一九三六年五月二十三日,《鲁迅书信集》:“ 如见陈君, 乞转
告: 我只得到他的一封信; 款不需用, 不要放在心上。”
一九三六年八月二十七日,《鲁迅书信集》:“陈君款早收到。”
一九三六年七月十七日,《鲁迅日记》:“上午得靖华信, 得陈蜕
信并还泉① 五十。”⋯⋯
这类捕风捉影, 含糊其词, 语焉不详的话, 究竟说什么呢?
盖当年中国在反动派的“暴政施虐, 言语道断”的严酷时代, 通
信可不那么简单了。提笔之前, 首先要“ 设防”, 也就是鲁迅先生一
再对革命青年所苦劝的, 不要“ 赤膊上阵”, 而务必采取“ 壕堑战”。
否则, 革命工作尚未着手, 自己的脑袋已经“搬家”了⋯⋯
多年来, 相识和不相识的, 研究鲁迅先生著作, 遇到这些地方,
如置身五里雾中, 困惑不知所措。消除这些困惑, 让读者认识鲁迅
先生和宋庆龄同志, 当年不顾敌人血淋淋的屠刀, 毅然冒着生命危
险, 把一切献给党的革命事业, 这精神, 我们应该永远奉为楷模的。
“一二•九”风暴中, 我在北平几所大学教书, 其中之一, 是东北
大学。提起东北大学, 不禁想起当时最风行的一首革命歌曲, 也是
当年东北大学同学最爱唱的一首歌。他们有时唱得悲从中来, 互
相抱头痛哭, 无法排解, 现在姑且引几句吧: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
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
九一八, 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脱离了我的家乡,
抛弃那无尽的宝藏,
流浪, 流浪,
整日价在关内流浪,
⋯⋯⋯⋯
当年在东北大学, 就是把日本军国主义者侵占东北后, 从东北
流亡到关内的青年, 收容起来, 给以受教育的场所。日本军国主义
侵略者的血的现实, 教育了他们, 使他们毅然走上抗日、反蒋( 反蒋
介石的“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共、反人民、反革命的卖国投降的法西
斯政策)、救亡的道路。
东北大学, 是当年北平学生运动中反蒋、抗日、救亡的堡垒。
北平之大, 党所领导的旧学联, 在任何学校都不能立足, 可是它却
公开设在东北大学。反动派处心积虑, 妄图拔除这个革命据点, 却
屡被学生击退, 并武装保卫了学校。当时北平还有一个与旧学联
对立的“新学联”, 是反动派的御用工具, 由反动派的一个不学无术
的打手操纵, 专事破坏革命学生运动。可是受其欺骗、利用的人,358
为数极少⋯⋯
上面所引鲁迅书信及日记中的陈蜕, 就是“ 一二•九”风暴中,
东北大学最活跃的同学之一。
他本名邹素寒, 当时在西直门内东北大学边政系挂名, 是地下
党员。他平时忙于党的工作, 极少上课。当时地下党派他到上海
执行一项任务, 临时用了陈蜕这名字。
解放后, 他又改名鲁风, 我问他为什么又改用这个名字? 他
说“: 山东不是简称‘鲁’吗,抗战期间,我在山东打游击,为纪念这
段生活, 故改用这名; 其次,‘一二•九’风暴中, 我到上海请鲁迅先
生帮忙替党办点事情, 不料鲁迅先生对我那样无微不至地关切, 远
远超乎我所想象的。为了仰慕他, 感念他这无比崇高的革命风格,
故称鲁风, 也就是说以鲁迅先生的风格为典范, 向他学习吧。”
素寒是当年和我来往最多的一位同学, 一有空就到家畅叙, 如
同家人, 毫无拘束。
有一天, 他匆匆忙忙到我家里, 刚坐定, 就郑重其事地问道:
“老师, 上海您有没有政治上最可靠的熟人?”
话未落定, 我就了然他的来意, 便答道:
“政治上最可靠的莫如鲁迅先生了。”
“那么, 您能不能把我介绍给他, 请他帮点忙?”
“当然可以⋯⋯”
我当场写了一个简单的字条交他, 并告诉找鲁迅先生的详细
手续。
他带着字条走了。我即刻给鲁迅先生发了一封信, 通知他将
有人去找他, 请他帮忙。
素寒带着党的密件, 到了上海, 把密件交给鲁迅先生, 鲁迅先
生交给宋庆龄同志。一九三六年一月四日,《鲁迅日记》载:“得陈
蜕信, 并靖华所赠小米一囊。”这就是说他已到上海, 事先未约定见
面时间, 只得留一封信, 约时间见面的。
同年一月五日夜, 鲁迅先生来函:“陈君函约于八日再访我, 拟
与一谈。”
鲁迅先生把密件代转了。素寒住到旅馆等回信, 没等着, 就暂
回北京了。后来, 第二次再去上海取回信。
一九三六年五月三日夜, 鲁迅先生来信说:“ 那一面却在找他
了, 现在才找到, 真是太迟⋯⋯”这里说的“那一面”就是指上海地
下党组织。
毛泽东同志所称道的“ 鲁迅是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 他不但
是伟大的文学家, 而且是伟大的思想家和伟大的革命家。” 他一
贯本着“ 甘为孺子牛” 的满腔革命热情, 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青年
学生, 那样异乎寻常的恳挚, 以及无微不至的关切, 使素寒感动
至极, 敬佩无已, 使他后来连名字都改用“ 鲁风”, 其感人之深,
人间少有。
鲁迅先生不仅把党所托之事, 耐心、细致、周详地一一妥办, 并
且还嘱广平同志亲往旅馆探望, 送他一批当年购不到的半公开、不
公开的革命书籍, 须知这不是一般读物啊, 这是革命的播种机呀。
这就是一九三六年二月二十九日, 鲁迅先生来信所说的“ 陈有小说
十本, 嘱寄兄寓, 日内当寄上, 请暂存, 他归后去取也。”素寒当时考
虑到这些在反动派特务眼中, 视为比“ 恶魔还可怕”的革命书籍, 在
路上不但检查要被没收, 而且更重要的还会影响到生命的安全, 所
以才托鲁迅先生邮寄。
鲁迅先生不仅送他一批革命“ 火种”, 而且关心到一个“流亡”
学生的生活, 还送他五十元大洋。要知道, 这不是一般的五十元大
洋啊! 这是鲁迅先生在暗无天日的反动统治下, 没有任何言论自
由的险境中, 一字一字写出来的稿费。是他从拮据生活中“挤”出
来的生活维持费啊! 要知道, 这时正是反动派对左翼作家实行杀
人不见血的所谓“经济封锁”时期最严重、最艰险的关头啊!
大家都晓得, 自从一九三三年六月十八日, 国民党特务把中国
民权保障同盟副会长兼总干事杨杏佛杀害以后, 国内外掀起怒斥
反动派的暴行的怒潮, 把他们用手枪来维持的纸糊的骗人的“ 民
主”招牌撕得粉碎。这对反动派的暴政统治是极大的不利。迫不
得已, 把“ 手枪政策”, 换为“ 经济封锁”政策。就是说, 严令各报刊
及出版单位, 禁止刊载及出版左翼作家文章和书籍, 这样来斩断革
命作家稿费的来源, 使作家困死、冻死、饿死。
当年左翼作家, 以在国民党机关供职为奇耻大辱, 故生活来
源, 全仗稿费。“ 经济封锁”正是中国反动派屠杀左翼作家的一把
杀人不见血的刀子啊。
当时我得知鲁迅先生送钱事, 深感不安, 同素寒计议, 这钱应
早日归还, 可是, 鲁迅先生在信中却一再说:“ 款不需要, 不要放在
心上。”
一九三六年七月十七日,《鲁迅日记》:“上午得靖华信, 得陈蜕
信并还泉五十。”
一九三六年八月二十七日信:“ 陈君款早收到”, 即指还款一
事。
几十年过去了。鲁迅先生和宋庆龄同志在反动统治的屠刀
下, 不避艰险, 毅然从事平凡而伟大的革命“ 接线” 工作的光辉
形象, 至今深深留在心中。回首当年, “线” 接通了, 革命工作
得以正常进行了, 那真是一件大快事! ⋯⋯鲁迅先生和宋庆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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