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出走的父亲出现,想用几顿饭菜,让我原谅他十几年的缺席,我该原谅吗?

如题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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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凌晨三点四十三分,沈瞳咽下杯里最后一滴酒,心满意足将自己圈成一团,窝在暖和的沙发上。

她听人说,数羊是英语国家失眠者的专属,因为“sheep”和“sleep”的发音相近,数“sheep”其实是在暗示大脑快速“sleep”。

中国人睡不着的时候要怎么办呢?——只能数“水饺”,因其和“睡觉”发音相近,数着数着,说不定瞌睡就来了?

可沈瞳数了一千两百只水饺,除了越来越浓的饥饿感和越来越淡的睡意,一无所得。她只好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披了睡衣,穿上拖鞋,往厨房走去。

本来只想煮方便面充饥,但冰箱里塞满了食物——新鲜的小菜,炒好的鸡肉,洗净的水果,甚至她最爱喝那个牌子的酸奶。沈瞳这才想起,老沈来了,带着十几年不曾照顾她的亏欠,带着两大袋沉甸甸的从老家“搜刮”来的食物来了,一声不响地,像他当初离开。

知道女儿爱吃夜宵,老沈还炒了肉酱。肉是老家腊月杀猪时候留下的,吃玉米和野菜长大的猪,一点饲料都没喂过,老沈跋涉千里带着肉来,又一刀刀将上好的里脊剁成肉末。把锅烧热,放入草果、八角、花椒和豆酱下锅爆香,再放肉末翻炒,便成了一碗香气扑鼻的肉酱。

肉末喷香,豆酱麻辣,还有一丝丝咸,被杂七杂八调料惯坏了的味蕾,竟然品出了十多年前那个熟悉的味道,朴实、熟悉,又让人身心舒畅。沈瞳意犹未尽地将汤汁悉数倒入嘴中,心满意足打了一个饱嗝,拍了拍肚子。这一次,她还没来得及数水饺,便安然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沈瞳是被厨房传来的香味饿醒的,饭菜已做好,饭桌上的老沈在努力跟她制造话题,一会说自己这些年来的生活,一会又毫不见外问沈瞳各种问题:过得怎样,有没有男朋友,干什么工作……

“我没有工作,”沈瞳将碗底的面翻上来,嘴里呼呼地朝面条吹气,又补充,“暂时辞职了,现在还没找。”

老沈呼啦了一口面条,语重心长,“工资高低不要紧,但一定要工作呀,不然这么闲着也不是事。”

沈瞳不耐烦,“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不行吗?”

老沈“失踪”好多年,别说养育,他对女儿的关心,还不如老家旁边时常给她吃米花团子的老太太。沈瞳不明白,老沈到底要有多厚的脸皮,现在才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扮演一个严父的角色。

被沈瞳一吼,老沈吃瘪,稀里哗啦吃完面,起身收拾锅碗去了,背着女儿,他小声道:“如果没钱花了,你跟我说,别委屈了自己。”

沈瞳蓦地心酸,正是此时,手机进来一条消息:考虑得怎么样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望向老沈在灶台前擦洗的背影,心一横,回了信息:可以。三十万。

2

老沈来了十多天,花了四五天把沈瞳乱七八糟的房子收拾干净,余下时间便是问她想吃什么。

沈瞳心情好的时候,会回“酱爆茄子”“黄焖鸡”或是“红烧肉”,碰上不想说话,她就“随便”。可老沈不会应付他,她的“随便”对于老沈来说,意味着酸辣馄饨、番茄肥牛、鱼香肉丝和好吃的小菜。

每一样,都按沈瞳的喜好来做。沈瞳爱吃辣,老沈加双份辣椒,她吃得大汗淋漓,老沈捂着胃“嘶嘶嘶”吸气。

沈瞳问:“太辣了?”老沈头摇得像拨浪鼓,“能吃,我爱吃。”说罢怕沈瞳不信,又往碗里夹了一筷子被辣椒染红的菜,混着唇边冒出的细汗,尽数下肚。

当然,大多数时候,父女俩都是相顾无言的,只听见筷子敲击碗边的声音和“啧啧啧”的咀嚼声。沈瞳有时也想开口,可一张嘴,那声“爸”却僵在喉头。

幸好,老沈也不以为意,不管沈瞳态度如何,他只将她吃饱喝足作为终极目标。

这天,老沈照例早起,买了一篮子菜回家,刚下电梯口,却见女儿家门大打四开,里面还传来吵闹的声音。老沈心急,几步蹿了出去。

家里,沈瞳正跟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缠在一起。见他来,沈瞳如见救星,急道:“快来帮我。”

老沈冲上前,女人抽空狠狠剜他一眼,“你敢动一下试试,我要这个女人吃不了兜着走!”

老沈被左一句“帮我”和右一句“你敢”急得抓耳挠腮。女人人高马大,手臂壮实,她抓着沈瞳的头发左推右搡,沈瞳身材纤细,几次险些被女人摔打出去。

老沈不敢贸然拉女人,惹毛了这样泼辣的主,就怕到时候给他扣上一顶“动手动脚”的帽子。可沈瞳的头发被她揪着,脸都好像要被拉得变形,老沈又很心疼,怕她伤到女儿。

“沈瞳,别打了,别打了。”老沈在两个掐架的女人旁边手舞足蹈,企图将她们隔开,可两人你拉我的头发,我扯你的衣服,热闹得不分彼此,不留给老沈喊停的机会。

沈瞳前半段一直在吃亏,可她到底年轻了十来岁,趁女人歇气的功夫,双手加力,将她狠狠推了出去。

老沈没来得及拉,就听见女人跌坐在地上,破布袋子似的喘着粗气,“好啊,你敢推我!”她右手撑地、左手扶墙艰难爬起,嘴里又不干不净骂老沈,“滚开!”

她好不容易撑起身子,理了理头发,恶狠狠地朝老沈啐了一口,眼神却歪向沈瞳的方向:“破坏别人家庭,坏女人!”

“她说什么?”老沈望着沈瞳,不可置信。

沈瞳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面无表情,“她说,我破坏别人家庭。”

老沈绷不住了,像刚吃了一勺辣油,整张脸都写着“痛”字。

3

十一岁之前,沈瞳和老沈一直是很亲密的。老沈给她做饭、帮她扎辫子、陪她买花裙子,还会从工作的冰糖厂里给她带来几小块晶莹剔透的冰糖,含在嘴里,甜着呢。

妈在家门口开小卖铺,卖给学生文具和零食。每天上学放学,正是小卖铺生意好的时候,妈却时常在隔壁麻将馆里搓得昏天暗地。

沈瞳不晓得每样东西的价钱,就跑到麻将馆里问她妈。她骂沈瞳“别烦”,又转过头往牌桌上扔出一个“二万”——“和了!”那边喊。

沈瞳妈毛毛躁躁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票子,甩到对面,“欠一把!”说罢狠狠掐了沈瞳一指头,“小扫把星,你一来我就点炮,一边玩去!”

沈瞳憋了一包眼泪,委屈吧啦往回走,还听见她妈在牌桌上骂:“早让老沈跟着蒋三出去跑车的,他偏不去,只会守着破厂子,每月几百块钱死工资,玩把麻将都心惊胆战,他是要老娘喝西北风啊!”

“小的也是,铺子里一共才几样东西,讲了多少遍价格,还是记不住。老的小的,都不让我省心!”

回到家,沈瞳越想越委屈,别人家的女儿总是被妈心肝宝贝地疼着爱着,就她一个不招妈疼,这也就算了,有时候妈打麻将输了钱还要骂她:“跟你爸一样,什么用也没有!”

沈瞳想,自己怎么就没用了,妈不思茶饭坐在麻将桌前酣战的时候、她被爸揪着头发打的时候、她被村里人戳脊梁骨的时候,哪次不是自己站在她这一边?可是,妈好像看不见似的,张口闭口还是要骂人。想着想着,沈瞳抱着书包坐在小凳子上掉眼泪。

老沈做好饭,要沈瞳到麻将馆叫她妈。沈瞳不理,兀自夹了些菜,端着碗筷到院里看老母鸡领着小鸡吃食。老母鸡都知道带儿女呢,妈就不知关心自己,沈瞳的眼泪又下来了。

妈是被老沈拖着回家的,屋里锅碗瓢盆摔得叮当响,老沈暴跳如雷:“就知道打麻将,你算算这两年你都输了多少钱!铺子还要不要了,日子还过不过了?”

妈的声音冷冷的,带刺,“不是你那点破工资不够我花,我至于去打麻将讨点零花钱吗!打麻将有输有赢,我赢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类似的争吵每几天就要上演一次,妈每次都要数落老沈没出息、赚不来钱,说这个家她老早就待不下去了,她要走,要投奔她口中那个沈瞳也没见过的表哥表姐、堂叔堂婶。沈瞳知道,妈只是装装样子,反正她“离家出走”最多一天就得回家。

可是那次,妈再也没有回来。

外公外婆来兴师问罪,说老沈打跑了媳妇,要老沈把她找回来,沈瞳也哭着求他,“爸,把妈找回来吧,以后我看住她,再不让她打麻将了。”

老沈不语,只闷头抽烟,待扔了一地的烟屁股,他赤红着眼,瞪了岳父岳母和小舅子一眼,拉着沈瞳走了。外婆在后面喊:“老沈,你不要媳妇,沈瞳还要妈呢,你这么狠心啊!”

沈瞳也想劝他,可只听见她爸闷声闷气警告:“以后,就当你没了这个妈!”

以前,妈虽然不疼自己,但好歹她也是个有爸有妈的孩子,可妈走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在学校里,老师要格外关照她,因为“她妈跑了”,和小伙伴玩闹时,几个调皮的男生要戳她的痛处,“没妈疼,没妈爱,真可怜!”就连走在路上,巷道口晒太阳的缺牙老太也要说她:“小姑娘真可怜哦。”

沈瞳觉得,正因为老沈,让自己成了别人口中被可怜、被取笑的对象,她开始对老沈萌发出恨意。

4

媳妇跑了之后,老沈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终日借酒浇愁。

沈瞳放学回家,都会看见老沈提着一个玻璃瓶,靠在门框上对着快要落山的日头独饮。沈瞳不理他,侧身进门,却听见老沈半醉半醒地问她:“沈瞳,爸爸是不是很没出息,爸爸出去找工作,给你赚大钱好不好?”

沈瞳的泪一下就飙出来了,盘亘在心头许久的恨顷刻间碎成齑粉,她回身抱住老沈。就这样吧,沈瞳想,她已经没有了妈,可再不能没有老沈了。

那天,父女俩炒了几个小菜,沈瞳在黄澄澄的灯光下一边吃饭,一边偷偷观察老沈。老沈穿了一件发黄的白背心,两条膀子杵在膝盖上,头发油腻腻的,胡子已经长了老长。

沈瞳说:“爸,我俩以后好好过吧。”她特意加重了“我俩”,目的是让老沈知道,他们只有彼此了。

“哎!”老沈苍老的声音隔了好久才传过来,他仰头喝了一口酒,又叹息般回了一声“哎”,那声说不清是回应还是叹息的“哎”,又远又长,在空气里回荡了好久。

也是好久之后,沈瞳才咂摸出老沈那个“哎”的含义。那时老沈已经离家两年多,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每几个月,沈瞳会收到老沈寄来的生活费,老沈不会银行转账,总把钱夹在信封里给她寄过来,信封上的邮戳,有时在南方,有时在北方。

整整四年,沈瞳没见过老沈。关于老沈的所有消息,都来自于外婆的咒骂和舅妈的嫌弃,“哪有你这么不靠谱的爸,跑去哪里吃香喝辣,几年也不露面,谁家也不是印钞票的,家里多张嘴,光吃饭不干活,谁受得了?”

沈瞳在日复一日的被嫌弃中长到十八岁,这期间,她已经从最初的满心期待老沈“回归”到对老沈回来与否完全漠然了。考上大学之后,她拒绝了老沈要供她读完大学的要求,老沈在她生命中缺席了七年,那是日后再多的钱和陪伴也补不回来的了。

大学期间,老沈来看过她两次,沈瞳都拒绝和他见面。想也是想的,可她宁愿望着老沈独行的背影流泪,也不愿意原谅他的消失。

大学毕业,找工作、租房子、换工作、谈恋爱,老沈也总是缺席,沈瞳不是没想过重新“找回”老沈,可在她生活中,“父亲”这个角色缺席太久,久到她心里是想他的,但已不习惯老沈的存在。

直到遇见老吴,沈瞳才感觉在他身上看到了老沈的影子,他成熟、宽厚、稳重、包容,甚至连说话的口气也像极了老沈,他说,沈瞳,这么做是不对的,你要怎样怎样。

老吴像极了老沈灵魂在一个年轻躯体上的投射,沈瞳熟悉了、接受了、爱上了又陷进去了。她太需要一个如父如兄的人在身边,关心她、鼓励她、包容她,告诉她不要怕,老吴恰恰就是那么合适的一个人,除了他已经有了家庭。

老吴瞒得太好,沈瞳也是交往一年之后才知道的。老吴语气很肯定,让沈瞳再等一等,他会处理好所有事情。

沈瞳需要老吴,不代表她愿意把人硬抢过来,但漂泊了太久的她太渴望像老吴一样温暖的怀抱了。道德上不允许,情感上又不想放弃,沈瞳只能左右摇摆、举棋不定。

她想到逃避,她辞了职、退了租又搬了家,如果决定不了,就交给时间好了,等一等、静一静、总能找到合适的办法。

但是沈瞳没想到,老沈来了,老吴的妻子来了,更要命的,她好像怀孕了。

5

沈瞳又喝酒了,半瓶干红下肚,只有醉意,没有睡意。

老沈睡到半夜醒来,见沈瞳独自靠在沙发上,手中还把玩着半杯殷红的液体,老沈问:“还不睡,这都几点了?”

沈瞳疑是电视声音太大,吵醒了老沈,自动调小声音,看老沈一眼,又将头埋进被子里去。

老沈上了卫生间回来,看见沈瞳裹着毛毯,像个雪人似的一动不动盯着电视里的男女,便又道:“时间不早了,虽说把工作辞了,也不能这样放纵自己嘛。”回头看见沈瞳脚边空了的酒瓶,声音又高了一度,“怎么每天都喝酒,女孩子家的……”

同在一个屋檐下,沈瞳以为沉默能换来两人相安无事,但老沈却不识趣,又开始叨叨:“我这才来了几天,你都喝了多少瓶酒了,老是喝酒,像什么样子!”

“不要你管。”沈瞳眉毛也没抬,冷冷扔出一句。

老沈半句话堵在喉头,酝酿了许久,软绵绵道:“我是你爸,我不管你,谁管?”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女儿?”沈瞳放了酒杯瞪着老沈,“早十几年你干嘛去了,不声不响地走了,留我一个人受舅舅舅妈的白眼,出去这么多年,你回来过几次,陪过我几天?别的孩子有妈疼着有爸哄着,你和我妈呢?一个玩失踪,另一个出去打工,算了算了,我都不想说了。”

气呼呼说了一半,沈瞳又觉只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深吸了几口气,把满腔的话咽进肚子里。老沈听完沈瞳一顿牢骚,立在那里半天,最后干脆坐下来,望着沈瞳道:“我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这多年来,每次沈瞳跟老沈耍脾气,他的口头禅就是这句,“爸爸忙工作,没办法带你一起去。”“你还小,没办法照顾自己,爸爸要担心你!”好像一句“没办法”就能把老沈作为父亲应尽的义务统统撇干净。

老沈又喃喃:“我不也是没办法吗,要不然……”

沈瞳怒起,从沙发上“腾”地起身,窜到老沈面前,“只会说这句,赚不到钱要说,我妈走了要说,把我扔在老家还要说,你有点担当好不好!”

老沈木木地看着沈瞳,忽而深深叹了一口气,扭过头去,声音低落,“你喝醉了,别说了。”

“我哪里喝醉?”沈瞳声音更高一度,语气哽咽,“你不问问被你抛弃以后,我吃了多少苦?!读书时候,舅妈说我吃闲饭,一天到晚总叫我做这做那。同学说我没爸没妈,老师说我没人管,我就是没人管,没人要,我亲爸亲妈亲外婆都不要我,我还有什么意思!”

沈瞳的委屈倾泻得铺天盖地,一把鼻涕一把泪手舞足蹈地发泄、控诉,老沈只能一边安慰“别哭了”,一边焦急地来回踱步,手足无措。

沈瞳的嗓子都已经嚎到干哑,像一口被人用力敲击着的破锣,只等最致命一击,便会轰然碎裂。她太委屈、太需要释放了,她要把这么些年来自己受的冷落和白眼都跟老沈捋一捋,叫他知道,他当年的外出给自己带来了怎样的苦果,她就是要老沈心疼、要他难过,她要报复他。

“瞳瞳。”老沈像是下了决心般,牙一咬,心一横,几步冲到沈瞳面前,将她揽入怀里,“受了什么委屈,跟爸爸说,不哭,不哭。”

沈瞳的坏情绪像被老沈突如其来的拥抱箍住,满腔的怨愤被老沈略有油烟味的怀抱里稀释、淡化。她听着老沈的呢喃,好似小时被人欺负了,被老沈两条臂膀圈着,舒适温暖,又安心。沈瞳的醉意还未完全散去,却已不再歇斯底里,老沈听她低声喃喃,听不清所以。

“哎呀!”已趋平静的沈瞳突然尖叫一声,像声尽碎裂的破锣,将老沈吓得灵魂出窍,怀中沈瞳的脸色发白,鼻尖冒汗,咬着牙朝老沈命令,“医院!”

6

沈瞳是被消毒液的味道呛醒的,睁眼之时,满目是纯白的墙壁和来往的人,接着,耳朵也恢复知觉,她听见那位四十来岁的护士一边给她换针水,一边教训她:“怀孕了,不知道啊,闹什么闹,再晚来一步,小孩都保不住!”

说罢,又教训老沈,“你也是,你姑娘都怀孕四个月了,你这个当爹的也不知道好好照顾她!”

老沈立在一旁点头哈腰,连连答好,又屁颠屁颠送护士出去,绕在旁边问长问短。

“饮食要怎么办呐?——嗯,嗯,好。”

“什么,还要产检?好!”

“您说的是,我的错,我的错。”

待老沈进来,手中已抬了一小碗粥,“鸡肉粥,新鲜的,”老沈自问自答,“楼下有个病人的小食堂,我早上去定的,医生说你要吃清淡有营养的,先喝点粥垫垫底。”

老沈端着瓷碗,用勺子上下搅动那碗粥,放在床头给沈瞳,却见她右手正挂着吊瓶,只靠左手施展不开,“我喂你。”

老沈舀起一勺粥,又吹了吹,才喂到沈瞳嘴边,沈瞳抿着嘴,头别向一边,一言不发。老沈低声劝了几次快吃,沈瞳还是丧着脸,让他快走。

老沈无奈,抬着粥,叹着气,坐了半晌,沈瞳以为老沈要骂自己,等了一会,不见老沈开骂,耳边反倒传来他很是压抑的自责,“爸爸对不起你。”

沈瞳诧异地回头望向老沈,后者已是老泪纵横,一个劲重复着方才那几句话:“我不好,对不起。”

像一把锤子敲碎了厚重的坚冰,沈瞳的心蓦然化了、软了,老沈兀自低头流泪,沈瞳伸手过去,轻轻推了推老沈的肩,“没事,不怪你。”

她没有叫老沈“爸爸”,可这句柔软的回应让老沈受宠若惊,他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似自言自语道:“哎,不哭,不哭。”言罢默不作声,只是垂头叹气。

老吴找来医院了,老沈出去买粥还未回来,沈瞳病恹恹地靠在床头读小说,老吴风风火火进来,捏住沈瞳的手,头一句是“身体怎么样”,后一句便是“不然,趁着把孩子打掉吧。”

沈瞳冷笑,昔日的情深意长果真抵不住一个中年男人的名声和地位重要,她声音冰冷,答:“可以,三十万。”(小说名:《人间事:老沈》,作者:触茶。来自:每天读点故事,看更多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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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21-03-04
肯定不应该原谅呀,因为父亲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这几顿饭菜不可能弥补10多年的缺席。
第2个回答  2021-03-04
个人觉得,虽然他是一位父亲,但是由于自己的自私,完全不顾家人的感受,说走就走,而且是十几年,这对孩子的身心健康将有多大的影响?这样的人不值得原谅。
第3个回答  2021-03-04
原谅吧,人生在世不过几十载,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何况还是你的父亲。
第4个回答  2021-03-04
我觉得不应该原谅你的父亲,既然当时他已经决定离家出走了,这代表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你了,如今现在回来又想挽回,那你十几年的父爱缺失谁又能补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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