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郭敖在《后来》杂志上的那篇《北纬没有北鲫鱼》的原文

求郭敖在《后来》杂志上的那篇《北纬没有北鲫鱼》的原文

  :《后来》【咖啡时光】北纬没有北鲫鱼作者:夏莫约稿

  文/郭敖

  北纬已北,爱情以南。

  2008年的春天,北纬37°,我叫佑,那一年在东京都文京区本郷七丁目3番附近的一所大学里读书。安田讲堂钟楼上的表针再次划动校园里的铃声。

  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天空中总会下起雨。在我的记忆里,我始终都不记得阳光的样子,尽管每次我都在努力的回忆,雨幕中的玻璃窗外永远停着一只讨厌的乌鸦,羽毛被雨水浇灌成炭黑色,发出刺耳的叫声。

  每天你都会和很多的人擦肩而过,我们并不相识,因为这个世界太大,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可以再见到第二面,所以我很喜欢讲话,有时候即使说很多的话,甚至都不会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依然还是在不停的诉说。也许是见过的人太多了,很快我都会忘记那些人,那些地方。

  这个城市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们,每个人都只是匆匆的过客,从上海到东京,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都会下着小雨,那天也不例外,雨水倾斜地打在衣角上,在这个萧条的季节中我们告别了那份姹紫嫣红的青春。

  我在人群里看到她,橘红色的头发,低着头穿梭在人群之中,无辜而专注的眼神盯着手里的一个红色手机,她抬头看我,稍纵即逝,然后迅速的消失在人海之中。

  如果她没有转头,如果我没有微笑。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个结局。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如果,没有假如;有些故事无论发生一千遍,还是一万遍,始终都在重复着同一个结局。

  每一个喜剧的开始,都隐藏着一个悲剧的结局。

  光从木质的百叶窗里折射在教室里的桌子上,屋子里弥漫着细微的尘埃,空旷的屋子里我再次见到了那个女孩,她瞳孔里映出蓝蓝的天空银河,闪烁着星光。她似乎坐在白色的帆船之上,没有桨,无法停留,只能飘向远方。

  她游移的眼神在逃避,她不去看每一个人,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主角,就是她自己,她逃避人群,逃避阳光。我们都习惯了黑暗,她说自己早已经不习惯了健康的阳光,因为太温暖。

  即使敞开怀抱,用力挣扎着去紧握它,还是会眼睁睁地看着它流失。

  她躲在角落里,和别人擦肩而过,然后假装是别人错过了自己。

  忘记了从什么时候,景子开始很喜欢跟我讲话,十二岁那年她的继母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在家乡的木屋里,开满了兰花,花香四溢。

  我和景子开始只谈论一些化妆品牌、衣着,有时候会一起去夜店,有一次她买了一支Dior的浅红色唇膏,究竟是不是适合这种颜色,我们一起讨论了很久,每次她接到班级里的同学发来的求爱短信,她都会第一个拿给我看。

  虽然每次谈话的时候她都会显得很开心,她的笑容很美,但是她的笑容里一直都透漏着窒息的寂寞。

  那天我们谈了很多的话,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可以坦然面对一切的人,无论感情,还是生活上都可以很洒脱,爱的,不爱的。一直都在告别中。

  因为六个小时以前,我爱上了她最喜欢的男人,那个男人甚至都没有和她告别,二十八个小时之后我和那个男人分手。

  每次见到景子的时候,我的内心里都会泛起一丝怯意。初次见到她的时候,我爱上的是这个女人。那天她打了我一个耳光,我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你也许做错了一些事情,既然做错了事情,就不要后悔,如果你后悔了,那就证明,你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错了。

  她倔强地看着我说: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那天以后,更多的时候她都在一个人发呆,她的眼睛有一点疲惫,松软的身体倒在沙发上,她的生活仿佛瞬间被人打乱,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从来都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她们唯一的信仰就是行走,不断的行走,没有信任可言。亦不会对任何人感兴趣。对与错本身就很容易混淆,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正确的。

  我问过她这一生之中最喜欢的人是谁。我渐渐地发现我喜欢她身边的一切,她的一举一动都让我感觉到莫大的欣慰,在她不开心的时候,天空总是下着雨。她说:想知道吗?如果来生我们都变成了北鲫鱼,我一定会告诉你。

  我不知道景子为什么一直都很喜欢北鲫鱼,北鲫鱼笨拙的身躯在水中游动的姿态很难看,但是它却很自由。

  我的出现让她的生活乱成一团,屋子里七零八落的随手摆放着大堆的垃圾。她会呆呆的整个晚上都在看着一个东西,一个包,一个鼠标,一个布娃娃,都让她感觉到莫大的欣慰。

  一只白色的猫从琴键上跳下,声音纯洁而清脆,就像儿时的童谣。那首童谣母亲会唱,旋律简洁、风铃悬挂在雨檐下,叮叮当当作响。那一刻她想起了母亲,以及继父跋扈的笑容。母亲在肌肤的蹂躏之下,始终都带着那张标志性的微笑,但是她隐隐的记起,在笑容的面具下往往是一张哭泣的脸。

  父亲在母亲死去三个礼拜后再婚,父亲死的那天她都没有哭,她看到父亲死在卧室里,只是淡淡的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她抱起地上白色的野猫说:你知道吗?那时的天空真的很蓝。

  我在校园里最后一次见到景子,那天的阳光出的很好,她什么话都没有说,上课,去图书馆,放课的时候在学校附近的茶餐厅买一份香草冰激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去了东京大学附近的一家夜店,她始终都在保持着微笑。

  闪烁的霓虹灯下,她修长的手指在黑暗中舞动着,在人群中扭动着腰肢,长发飘散在充满酒精的空气中,嘈杂的音乐中,她陶醉在自己的舞步之中,她突然哭了。哭的肆无忌惮,就像一个孩子。

  我们始终都在练习微笑,终于变成不敢哭的人。

  从夜店回来的路上,天空中下起了雨,也许是因为这片城市上空的云朵上挤压了太多的秘密,才倾斜地滴落下来,景子在人群中突然昏倒了下来,身体浸泡在雨水中。

  她昏迷的时候,嘴里一直在喊着她的母亲。

  那天晚上,她昏迷中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从雨幕中走来。母亲说:一个女人,一生都在向男人卑躬屈膝,因为她们并不自由。终究被男人、情感、家庭、健康、经济、孩子、道德、束缚等诸多因素而缠绕,永远都无法在自己的轨道上开始一段旅途。女人的身体只是男人爱恋的工具,然后等待成为生育的载体,为了另外一个生命而等待,等待余生。因为有太多东西放不下,不会为自己的幻觉、欲望而改变,她可怜自己的母亲,又痛恨她的懦弱。

  而她就像一个迷途的孩子,无论怎么样都找不到回家的路。她感觉证明生命的唯一方式就是流血,放逐和行走。

  第二天早上,她从病床上醒来,看见我站在她身旁发呆,她劝慰着我说话,她尽量的让自己保持着微笑,她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寂寞的光芒,她的笑容已经变得僵硬。

  每天我都会从图书馆里带来一本小说,坐在床头慢慢地念给她听,直到她慢慢地睡去。最后的时候她一直都喜欢听《圣经》,我读书的声音很难听,她每次在我的声音中睡去,竟然变成了一种习惯。

  她吃药的样子很可爱,闭着眼睛,装作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其实我知道,每次她的药丸都握在右手里,然后偷偷地扔进卫生间。她说她的一生之中能够遇到我,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每个人身边总会出现不同的人,有些人成了朋友,有些人擦肩而过,再也不会相见,一个人一生之中只要有一个人能够在你的身边陪伴,已经够了。

  一个礼拜后,她隔壁的床位来了一位患白血病的小女孩。景子的身体越来越差,每天晚上她都会藏在被窝里哭,她每天陪着小女孩嬉笑。我给她们拍过一些照片,那一段时间曾经是她们最美好的时光。一起吃盒饭,水果,在医院的走廊里追逐。

  突然有一天她对我说,感谢你陪我走过的这段时光,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曾经有过这一段美好的时光,至少让我感觉到再也没有什么遗憾。她有很多话想告诉我,木讷地看着我,眼睛红润,眼睛里凝聚着泪滴,她紧紧的抱着我,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来代替讲话。

  她竟然没有哭。

  其实我早已知道,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病状癌变的全过程。她依然每天都让自己保持微笑,她害怕突然有一天自己想笑的时候,早已经忘记了怎么去微笑。

  她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在她生命之中的最后一刻,一直都是我在凝望着她,她专注地看着我,嘴角上翘,慢慢的在练习微笑。在画面定格的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母亲在向她招手。

  她的一生之中从来都没有过一个朋友。我始终都笑不出来,我的表情僵硬在那里,看着她微笑着去看这个世界最后一眼,她的笑容仿佛盛开的兰花,她曾经幻想过自己有很多的朋友,自己也曾有过那些嬉笑悲欢的离合。她看见旁边的病床上空无一人,她一直以为有一个人在陪伴着她。也许这只是她的眼睛欺骗了她,她幻想着自己想要的一切,幻想着那些应该属于自己的美好,但是隔壁的床铺已经冰凉。

  我叫佑,2010年的春天我离开了东京,如果,我没有遇到她,也许,她不会太累。有一段时间,我真的把景子当做了我唯一的朋友。

  那年我换了一份职业,从东京回到了上海。

  很久以前我有一个职业,我们经常会出没在图书馆里。很多人习惯了叫我们死神。

  以后的每一天我都在练习微笑,我似乎听到了那句话,因为那时我们都已经变成了北鲫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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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0-04-05
你去冉冉博客里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
第2个回答  2010-04-15
郭敖的合集《北纬已北》,知音书局出版,即将发售,敬请期待。
我一定去买地 哇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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