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的人物形象

如题所述

《无字》主要写了有着血脉联系的一个家族的四个女人,即外祖母墨荷、母亲叶莲子、女儿吴为和外孙女禅月。 小说情节主要围绕两条线索展开:
线索一
是从离婚后进入精神病院的吴为的惨状开始,追诉吴为、胡秉宸、白帆三人的复杂关系及胡秉宸的经历。
线索二
是与前一线索交叉并行的,讲述墨荷、叶莲子、吴为一家三代女人在婚姻、爱情上的惨败及她们充满磨难的悲惨命运,另外还有最终改变了家族这种悲惨传递的第四代人――禅月。 无字长篇小说《无字》,分三部,共计八十余万字。是张洁的含辛茹苦、呕心沥血之作。说以女作家吴为的人生经历和情感生活为主线,通过她及其家族几代女性的婚姻故事,勾勒出近百年间中国社会的风云变幻,深刻描绘了动荡、变革时代各种人物的命运和状态,以及他们的内心世界和人性真实。作品把叙事、表情和思考结合在一起,以一种新的独特的审视方式追忆往事、叩问人生,在难以言表的生命和爱的巨大悲痛中,寻觅和发现人类精神的意义。德国批评家本亚明说:“对于天才作家,每行诗或每个句子之后的停顿——命运沉重的吹拂,都像轻柔的睡眠一样降临在他艰苦的劳作之中。”张洁正是通过她独特的感悟生命的禀赋和全身心的艰苦劳作,以轻柔的笔触,展现了人生历程的苦难和命运的沉重——
失落和痛苦的人性真实
解读《无字》,应该从分析写法入手。它的叙事不按时间顺序、不受空间分割,但却又是在一个预设的时空里运行;它的故事不以人物情节为线索,但总体发展和彼此的联系却进行得自然而得体。这部长篇巨制仿佛是一座没有梁柱的建筑,它是一种既非线性又非板块的后现代多面体穹顶结构。时间与空间、人物和事件,都分切成小块,打乱次序,被精心安排在各个场景中。在这一宏大的艺术建筑中,连接各个多面体、起支撑作用的,是心理线索。作者是通过心理线索把历史碎片缀合成为一个文学整体。读《无字》,就是跟着这条看不见的意识流动、心理感觉的线索往前走,在日常琐事之中、在风雨人生的面前及世态炎凉的背后了解体味人世和人性。
一开始,我们就大致知道了结局,吴为最后的路是婚变离异、神经失常、撒手人寰。从叙述的角度讲并无悬念,但在作品的内涵上它却提出了一个大问题:经过千难万阻甚至用生命作代价追求到的爱,到头来为什么会是这样一种结果?我们如何来理解和说明这种人生的复杂性和自反性呢? 这是一个涉及人类生存疑难的问题,是一个关于男性社会里的女人和女性眼中的男人的问题,是一个关系到对人、人格、人性以及人自身的认识问题。鉴于此,作者无须像传统小说那样,将主体完全隐藏起来,在岁月的长河中缓缓推进她的人物故事,而是把叙述、追述、描述、评述结合在一起,建立起与作家要表达的思想情感内容相适应的文学结构和叙事方式。在这种新的艺术思维中,作者直接面对人的灵魂,她从生活的杂汤里捞出来的是人生最具本质意义的沉淀物。
这一点,在吴为的爱情生活中,尤其是同胡秉宸的情感纠葛里,反映和表现得更加充分——
生命中难以承受之爱
吴为与胡秉宸的恋情,激发她的生命活力又断送了她的一生
胡秉宸在吴为眼里是男人中的佼佼者,他的经历和阅历、能力和智慧、学识和风度,以及雅俗兼备的品位和情调,使之具有成年男性的独特魅力。新时期伊始,当吴为冲破重重阻力、呐喊出那个“爱”的时候,曾轰动一时,被视为思想文化解放的潮流。然而,这个被潮流涌动的、令人难忘的爱,从一开始就危机四伏。爱是一种不仅要禁得住磨难,而且还要禁得起推敲的东西。两情之爱,既关系到对人的理解,也关系到对爱的看法,是一种认识过程,一种关于生命的思考过程,是个人与整个世界而不是某个所爱对象之间的关系问题。文学的本质,其实就是在人类发展中不断深化人的生命认识,探讨人在这一过程中的意义。我们从《无字》中感受到的正是这种生命思考的独到与深刻,是人的更深入更潜在的感情。
婚前吴为说:“不论多大的社会压力,大部分人都可以超越,都有勇气为此付出代价,却不一定能超越自己。对我们来说,外部阻力虽已消失,然而我们可能面临更大的障碍——我们自身的障碍。”这是《无字》中的“眼”。现代人终于明白了,爱的要害其实不是你爱还是不爱,而是那个爱究竟是什么。张洁对“永恒主题” 的最大贡献,就是把她爱情思考的重点由外部转向内部,凸现了爱的“自身障碍”,充分表现爱的矛盾性和脆弱性、模糊性和流动性,以及它在性别差异中难以克服的悲剧性。
一切矛盾都事出有因。一句话、一个动作、一种情绪,看上去很小,牵涉的问题却很大,有的可以马虎过去,有的就能引发一场战争。爱得愈讲究愈精致,想得愈深刻愈细腻,根深蒂固而又不期而遇的纷争就越频繁,所造成的伤害和痛苦也越严重。《无字》中写到的矛盾冲突,关联到人物的观念、思维、意识、品质、道德、人格,涉及到爱与社会、生活以及与性的关系。而所有的矛盾和冲突,最终都集中反映在两个问题上:一是男性权力文化笼罩下的爱情;二是政治权力思维制约下的婚恋。胡秉宸主体式的、本我式的、管理式的爱,同吴为理想式的、自怜式的、服务式的爱,两者之间的矛盾,说到底,是男性权力与政治权力“两权思维”结构中的爱情矛盾。胡吴之恋,原本具有很强的反传统色彩,所以一开始就和政治风浪卷在一起。胡秉宸作为一个睿智的“政治人”,对潮流有着特殊的敏感和癖好,再加上反对派动用了党权政权,使得这场婚恋充满了政治气味。吴为在与胡秉宸近三十年的关系中,婚前婚后,事无巨细,始终面对一种被运作的局面,“吴为哪里是嫁给了胡秉宸? 她是嫁给了胡秉宸那个城堡”。令吴为最痛心的、最不能忍受的,是胡秉宸的委过自保和狎弄亵慢。他在“任何情况下尽量保全自己”,包括吴为受到迫害、被人曲解、乃至他们约会时怕人看到,“将她猛然一推,赶快甩手走开”这样的细节,凡是需要他挺身而出的时候,“每一次都无可挽救地将胡秉宸委过于人的陋习描绘得更加清晰”。吴为受不了胡秉宸狎妓式的“爱”,容不得他的轻慢和侮辱,更忍耐不了他骨子里的那份自私。她对胡秉宸的爱,实际上是一种可以交出生命,但却无法交出心的爱。他们之间的战争,归根到底是一场维护尊严和捍卫价值观的战争。当他们最终不得不结束这支付了全部心血却又千疮百孔的爱情时,张洁笔意凄切地说:“吃苦受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落空,这时才觉得那苦是双倍的了,不值得了。不值得而受的苦是真苦。”这正如《追忆似水年华》的作者、法国著名作家普鲁斯特所讲的,“爱情本身与我们对爱情的看法之间的差别判若天壤”。
爱是一种选择。上帝为每个人预留了选择的空间,但也为他设置了“前提意识”,所以一个人一生的爱,是自己创造的。无论是永恒的还是瞬间的,是幸福的还是痛苦的,是坚实的还是破碎的,只要它是一种融人了血和泪的创造、并强烈震撼过你的心灵,就是永远不能忘记的,就一定是有意义的。生命里的苦难,总是伴随着对生命意义更清晰更深刻的理解,并能将人生提高到一种新的境界和新的高度。
生活倒回去才能理解
存在主义理论的先驱、丹麦哲学家基尔凯郭尔的名言是这么说的:“生活倒回去才能理解,而我们却必须活着向前。”这就是说,人在生活着的时候,未必能够真正理解它,生活的意义实际上是重新思考的意义。
《无字》就是一个“倒回去”思考的文本。它的叙事特点是它的“思忆”。在忆中思,在思中忆。小说通篇弥漫着“回审”的气氛,在叙述主体的感觉和思考中,展开它的人物和事件。我们从它“倒回去”的起点回视历史,就不难发现,如果没有今天的发展和进步,没有今天的高度和深度,追忆,就会是世俗的、平庸的、没有意义和价值的。那么,《无字》的“倒回去”,为我们理解生活提供了哪些思考呢?
首先,它通过吴为家族几代人特别是女性的命运,写出了一种沉重,一种在精神上的深刻的沉重。在根深蒂固的文化理念和思维习惯下人们承受着命运的压力并为此付出代价,因为有信仰、有理想、有追求、有良心、有热情,所以人生就更加沉重。这是一种民族的沉重、人性的沉重、时代的沉重。如果说,二十世纪初海明威的《太阳照样升起》表现了“迷惘的一代”,五十年代金斯伯格的诗作和凯鲁亚克的小说《在路上》写的是“垮掉的一代”,那么,在世纪之交,《无字》所描绘的则是“沉重的一代”。我们都是沉重的一代! 这是中国当代作家张洁对于文学的贡献。
其次,是通过叶莲子和吴为的故事,对男性权力意识和政治权力意识、对传统文化思维及社会习惯中的性别歧视说不,对在这种权力意识和文化思维包裹中的爱的神圣性,进行后现代式的颠覆和解构,淋漓尽致地写出人类爱情中永恒创伤的剧烈疼痛,展现出它在生命中难以承受的那一面。这种对爱情生命的深入开掘,对现代社会爱的溃散的深刻反思,不仅是对女性写作的拓展和推进,而且是对写实主义文学批判精神的弘扬。
再其次,《无字》是以抗争的方式表达苦难,吴为和叶莲子的结局,就是一种以命诀世。这是对一个世纪的女性悲剧的了结,而在这个了结的后面是一种渴望与企盼。女性苦难在人类社会中绵长不绝,但历史是在不断消解这种疾患中前进的。叶莲子有别于墨菏,吴为又有别于叶莲子,而禅月就截然不同于她的前辈了,她有一句惊天动地的话:“姥姥,妈妈,瞧瞧你们爱的都是什么人? 咱们家的这个咒,到我这儿非翻过来不可!”我们相信,新的年轻的一代,肯定不会再去重复叶莲子和吴为走过的路,他们会有自己面对这个人生难题的方式。所以,《无字》是献给一个时代结束,一个时代开始的书。在它凄楚的爱情绝唱中,人们听到的是祭奠过去、祈求未来的声音。
未来其实并不遥远。我们已经感觉到了,吴为日记中写的,“那来自灵境的大气,重又拂荡,贯通于天地之间”……
作者的执着
张洁创作《无字》因与个人经历过于紧密而招来非议,从创作视角的选择、人物形象的建构、作品主题的内蕴去分析童年缺失性经验对张洁创作《无字》的影响,可以从中揭开《无字》艺术创作的奥秘。
张洁是中国当代文学史上一位有深度、有个性且很有影响的女作家。1978年,张洁以短篇小说《从森林里来的孩子》开始了她的文学创作,且一鸣惊人,获同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相继发表了《爱,是不能忘记的》、《方舟》、《沉重的翅膀》、《祖母绿》、《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无字》等一系列很有影响的作品。特别是她80年代创作的《方舟》被称为是中国女性文学的真正起点。2000年左右发表的长篇小说《无字》被认为是张洁的创作风格的另类极致。 张洁的作品,以尖锐的思想探索和独特的艺术风格引起了研究者的浓厚的兴趣。“人”和“爱”是其创作的主题,就此也常引起文坛的论争,这也为对张洁的研究提供了较广阔的空间。 本论文通过对张洁的不同时期的不同风格的具有代表性的作品(《爱,是不能忘记的》、《方舟》、《祖母绿》、《日子》、《上火》、《红蘑菇》、《无字》等)的细读,首先系统深入讨论了张洁的创作道路。本文认为,在创作早期(20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因对“爱”的迷恋构建着她理想中的“爱”的伊甸园;在20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由于社会的转型和自身思想的转变,她的创作风格也发生了变化,早期理想中的“爱”的世界遭到了现实的无情的打击,为此,她不得不对她的理想中的“爱”的世界展开了沉痛的剖析,这类剖析在《红蘑菇》、《上火》等创作中有典型的表现;世纪之交,在上一期剖析的基础上,她发现对“爱”已经彻底的绝望了,对“爱”已经无话可说了,《无字》的创作正是这一转变的结果。
张洁关于“爱”探索思考的心路历程不仅在其作品的男性形象上的塑造中得到了生动的表现,并且也清晰地表现在作品的叙事主体的变化上。作家对作品中男性的态度经历了这样的嬗变轨迹:从对理想的男子汉的呼唤到对男性的无情的拷问直至最后对男性的诅咒仇视和报复以致失望。与这一演变过程相关联,作品中的叙事主体也呈现了由一个痛苦的理想主义者到清醒的现实主义者再到绝望的虚无主义者的蜕变。 张洁常常把在小说中不能释放的情怀倾诉在散文中,她的散文常常是对小说中谈论的话题的深化或补充,散文是作者情绪的很好的消解处。为了更进一步讨论张洁的创作思想,本文讨论了张洁同时期散文。 在对张洁的“爱”的心路历程论析的基础上,对作家创作演变的主体原因作了探讨,本文发现在其作品中处处能够体会到她的生活经历,处处能够感觉到她自身的存在,她的现实生活阅历是其创作的丰富的源泉。 关于张洁作品中“爱”的主题的研究,也有人已涉及过,但是,对其的研究缺乏系统和应有的深度,给人一种蜻蜒点水式的遗憾。本论文在借鉴前人研究的基础上重在张洁的思考轨迹和深度广度上下工夫,从中我们看出随着作者生活经历和社会阅历的丰富,她的思想也日益丰富、深刻和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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