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语的语言关系

如题所述

由于历史渊源和人文地理等因素,所有汉语言中以客家话与赣语比较相近,通行区域都相互连接,在社会历史上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赣语和客家话同流,历史上曾经有过一段时期的共处,这导致中国语言学界对客家话与赣语是合并为一区还是分成两区一直有不同看法。直到1948年,中央研究院历史研究所《中国分省新图》(第五版)中的“语言区域图”将汉语分为11个单位,首次将“赣语”和“客家话”分立。
赣客之间相同或相似的历史层次和演变格局有如:全浊塞音、塞擦音声母与次清声母合流;知、章组按等分立;赣语和赣南、闽西客语共同存在来母细音塞化层;日母共同存在中古层;见系开口一等共同存在读i介音的层次;见系二等都不带[i]介音;鱼韵广泛存在与虞韵有别的中古层;阳韵合口字“筐眶”广泛存在读开口的层次;效摄均有一些点保留一二等豪肴有别的中古层;大面积存在“猫”字读宵韵的层次;咍、泰韵广泛存在两个不同的层次;灰韵广泛存在中古后期的层次;全浊上声调广泛存在两个不同的层次。
赣语和客家话长时间地互相渗透影响,要从语音上划分出二者的界线是很困难的。《中国语言地图集》把客、赣语分开,主要依据的是声调特点——古全浊上声、次浊上声及部分次浊平声归阴平,以及一些日常用词的不同。罗培常等学者通过比对3000条词语,客家话内部3点以上一致又与赣语相同的词语仅543条,不到总数的20%,也低于客家话与粤语相同的733条,如在“赣-客-粤”中,耕田分别为“栽禾-莳田-插秧”,交合则为“肏-鸟-鸟”。1992年李如龙、张双庆将赣、客常用词进行比较,得出结论:“在一千多条词语中,赣、客两者有明显差异的条目为478个, 约占总数的40%。可见,尽管赣、客是有紧密的姊妹关系,但在汉语大系中,把它们分为两个大区还是比较合适的。 江西历史上有“吴头楚尾”的称谓,但袁家骅等学者认为,“按照合理的推测,古代这片土地的居民的语言可能包括在吴语、楚语以内,或者至少同吴语、楚语有亲密的关系”,这说明江西、湖南古代的通行方向应该同古楚语非常接近。而古楚语是今天湘语的源头之一,因此在所有汉语中赣语和湘语有很大的共同性。如“细伢子”、“堂屋”、“崽”这些基本词汇在两种语言中字音和字义都是一样的。再如量词“只”,在赣语和湘语中都被广泛使用,这一情形在其他汉语中都比较少见。对于雌性动物,二者都加“婆”于名词后,如“鸡婆”、“狗婆”等。有研究指出中原雅音历史上是由湘地带入江西的,赣语和湘语之间自然也就有比较多的相似性。
尽管二者历史上关系密切,但在后来的发展中却互相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而差异逐渐明显。湘语在后来主要受到了西南官话的影响,湖南西北部甚至成为了西南官话区。而自唐以后,然而,唐宋以来湖南一直接纳著大量的江西移民。谭其骧曾说:湖南人来自天下,江、浙、皖、闽、赣东方之人居其十九;江西一省又居东方之十九;而庐陵一道、南昌一府,又居江西之十九。《湖南人由来考》中统计湖南的外来移民以江西人最多,达63.1%,湖南本省次之,为10.7%,再考其祖贯,则大半又是江西人。随着江西籍移民的大量涌入,赣语在湖南产生巨大影响,湘东由北向南,乃至湘中、湘西都变成赣语区,而新化、衡山、麻阳数地的湘语也带上了不同程度的赣语色彩。同时,对于湘语内部形成新、老湘清浊两大分野,赣语起到相当的作用。
宋代以降,江西人在中国南方都进行过大量的移民,如明初的时候发生大规模“江西填湖广”,填补湖北安徽地区因战乱留下的人口空缺。因此几乎任何一种南方汉语都可以和赣语挂上钩,这包括一些相对较小的汉语言,比如徽语、平话等。 春秋晚期,吴国大力拓疆。公元前504年,吴王夫差“伐楚取番(鄱阳县)”,而后尽占鄱阳湖之楚地,今之赣境全属吴。公元前473年,越灭吴,尽取其地,今之赣境又归越。之后,楚国复兴,越国退至余汗以东。至公元前306年左右,楚灭越,今之赣境最终归楚。可见春秋战国时期,吴越楚三国交替入主赣地。据此可推测当时江西境内通行的可能是吴越语和楚语。
江西曾属吴国,晋朝以后南迁至江西的北方移民在给赣地带来中原官话,同时吸收一些古吴语的语言成分。最明显的例子是,古吴语中有非常多的名词都是以“子”结尾的。这一痕迹在赣语中保留了下来。比如在南昌话中这一现象就非常的普遍,如“奸雀子”、“曱巴子”、“璧蛇子”等,这一现象在其他的汉语中时不常见的。此外,像“找头”、“看头”、“想头”等以“头”结尾的词汇据分析亦来自古吴语,并且这些词汇依旧保留在现今的吴语中。而论及赣语对吴语的影响,以对其宣州片最深。如宣州片的影母洪音都读[-];泥、来母洪音前不分;[g-]母变为清音送气;“嘚”尾亦十分丰富,这些语音词汇特征都是吴语所没有的,而和赣语相同。
就现实的分布而言,赣语和吴语在赣东北交汇。赣东北的主要方言是赣语、吴语和徽语,此外还散布着众多的方言岛。吴语主要分布在上饶市信州区、上饶县、广丰县和玉山县。如果不算吴语区的其他赣语方言岛,铅山县是江西赣语分布的最东端,当地汉语方言以赣语为主,使用人口约占全县人口的87.4%,吴语主要分布在县境东北的傍罗、青溪和鹅湖(傍罗、青溪现已并入鹅湖),使用人口约占9.7%。铅山还有闽南话和畲话,二者都是明清之时从外地迁来的。
铅山赣语和吴语的并立局面可能较早以前就已存在。宋代朱熹《铅山立春之一》云:“雪拥山腰洞口,春回楚尾吴头。欲问闽天何处,明朝岭水南流。”诗中称铅山为楚尾吴头。清代程夔《河口竹枝词》说:“鸣榔晚起渔舟唱,半是吴歌半楚歌。”信江从青溪进入铅山,流经鹅湖镇政府所在地江村后,又经过铅山的新县城河口。所谓“半是吴歌半楚歌”,可能是指河口附近信江上的渔夫音杂吴楚,语音兼有吴语和楚语(赣语)的成分,也可能是指有的渔夫操吴语,有的操楚语,似以后者为是。就铅山划入吴语的方言点而言,比如江村话,也受了不少当地赣语的影响。而附近上饶话与铅山话的核心词共有率要高于上饶话与广丰和玉山吴语的共有率,说明上饶话与铅山话发生了很深的接触关系,只是上饶话在音系上还保留着浊音(老派)和四声八调的吴语格局。 中国历史上历次中原汉民的不断南迁使得赣语大部分直接继承了上古汉语的语言系统。在音韵方面,赣语没有受到近古时期汉语系语音演变的影响。例如,现今学术一般认为认为上古汉语有19个子音,而赣语的子音亦为19个,亦是说上古汉语的19个子音赣语全部得以保留。在语法方面,古汉语中定语、状语后置的结构依然继续存在。词汇方面更是保留有许多古汉语中的字词句构。
赣语有不少特点和北方官话相同,而不同于吴语、湘语,尤其赣语和北方官话在语法、语音、词汇上的共同点。甚至在江西近江至今还保留有一条浊音走廊,从湖口、星子、都昌、永修、德安、武宁、修水到湖北的通城、崇阳、赤壁,到湖南的临湘、岳阳、平江这十三点,全浊声母还读浊音。 赣语除全浊、次清声母混以外,韵尾保持比较完整,二等有些点有[i]介音,三等[i]介音也比其他南方汉语多,影母洪音读[崁,表现出古代中原的音韵特点,可能是中原汉音结合南方土语的产物。
词汇方面赣语各方言保留有一批和其他汉语不一样的古汉语的词汇和表达。如:日头(太阳)、月光(月亮)、霍闪(闪电)、日上(白天)、夜里(夜晚)、当昼【昼时】(中午)、第日【明朝】(第二天)、屋里(家)、灰面(面粉)、清汤(馄饨)、眠梦(作梦)、通书(黄历)、话(wa)事(说话)、吃赢手(占便宜)等等。此外还有大量保留古音、古义的词汇作为日常使用语。 赣语和南方诸方言词汇的交叉与它的语言环境有密切的关系。赣语通行地域较大,四周和湘、吴、客、闽诸方言接壤,赣江流域和鄱阳湖周围无天堑阻隔,历史上和邻近地区的交往也较多,因此词汇渗透到各方言。
在江西省境外的赣语中,受当地方言词汇的影响更多。湖南省境内的赣语有许多和湘语共有的语词。例如湘东北的平江话的罩子(雾)、料(棺材)、拍满(很满)、喷腥(腥味重)等就和长沙话相同。
福建境内的赣语区,历史上曾是闽语通行的地域,词汇上也有许多闽语的成分,例如邵武话的骹(脚)、厝(房子)、樵(柴)、晬(岁)、笐(晒衣竹竿)、鼎(铁锅)、筅(帚子)、箸只(筷子)、蠓儿(蚊子)、树箬(树叶)、粟(稻谷)、囝子(小孩儿)、亲情(亲戚)、目珠(眼睛)、鸡角(公鸡)、结疕(结疤)、颂(穿)、遮被(盖被子)等都是闽方言里常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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