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圣人者,特知运会之所由趋,而逆睹其流极。唯知其所由规律之不可逆性:趋,故后天而奉天时;唯逆睹其流极,故先天而天不违。于是裁成辅相,而置天下于至安。
统融合与自由批判 ——严复自由思想探讨 张红军
摘要严复早年追求西方自由思想的选择与中国传统思想精华的融合，晚年则继续以进化论分析、提炼中国传统思想中的精华，并以此作为中国富强发展的“国性”基础，批判民国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对进化、自由思想的极端与滥用，赞赏西方文化中出现的融合吸收中国传统文化精华的主张。 关键词传统融合 自由批判 近仍有学者认为严复自由思想早年激进，晚年完全背离或放弃了早期的自由 〔1〕〔2〕思想，回归中国传统。 本文认为，严复早年追求西方自由思想的选择性与中国传统思想精华的融合性，晚年继续以进化论分析、提炼中国传统思想精华，并以此作为中国富强发展的“国性”基础，批判民国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对进化、自由思想的极端滥用，赞赏西方文化中出现的融合吸收中国传统文化精华的主张。 一 严复早期对西方自由思想，既有选择性推崇，又留有批判余地；对中国传统思想，不只猛烈批判，还有一系列沟通。对二者从没有作过非此即彼、绝对对立的理论判断，而是力求二者的融会贯通。1895 年，严复连续发表五篇文章，猛烈批判中国传统思想，提出了自成体系的自由观， 表 但其 达方式却是中国士大夫所擅长和熟悉的传统思维语言。如在第一篇论文《论世变之亟》中，运用《易经》 （中的“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周易乾卦文言》）思想论证进化论 “彼圣人者，特知运会之所由趋，而逆睹其流极。唯知其所由规律之不可逆性：趋，故后天而奉天时；唯逆睹其流极，故先天而天不违。于是裁成辅相，而置天 ” （p1） 〔3〕下于至安。 严复深知，要使进化、自由、平等、民主等思想在中国扎根、 “非新无以为进，非旧无以为守。“惟发芽和生长，就必须借助传统思想。他说： ” 〔3〕（p119） ”新旧各无得以相强，则自由之精义之所存也。 必须“先之以导其机，必忍 〔4〕（p1242）焉以须其熟。 “而课其果效，恶苦则取其至少，善乐则收其至多。 ”这样， ”把西方自由思想植入中国传统思想，培育之，逐渐发展之，这是严复自由思想的基本观点。 严复对与进化论、自由思想相近、相通或有价值的传统思想，都给予肯定或弘扬。他对《老子》八十一章逐一点评，对其中第三、五、十、十五、十八、十九、三十、三十五、三十七、三十九、四十六、五十七、八十和八十一章等内容运用西方进化、自由和民主观点进行解读，认为西方进化、自由思想与《老子》有相通之处。 、 、 、 “天演”“自由”“平等”“民主”等词大量出现在点评之中，使之与自然无为、无为而治等道家思想实现了沟通。但严复也知道，上述思想与西 〔5〕（p1076-1099）方自由民主思想还是有相当差距 。严复的点评多带有附会色彩，新义不大，但其寻求中国传统思想与西方自由观念融会贯通的思路值得认真思考。 他对自己批的最多最狠的儒学，也能从中剥离出越来越多的可与西方自由思想相结合的资源，如严复认为中国古圣先贤都不以自由为教，“深畏”自由，然“中国理道与西法自由最相似者，曰恕，曰絜矩。何则中国恕与絜矩，专以待 〔3〕（p3）人及物而言，而西人自由则于及物之中，而实寓所以存我者也” 。在《译凡例》中又说： 〔3〕（p132）学》絜矩之道，君子所恃以平天下者矣。” 从中可以看出，在严复心目中，这些传统思想与自由思想有着多么密切的联系。 为了使中国人对自由的理解更规范、更深刻， “ 特从中国传统思想中挖掘出 自 “中文自繇……初义但云不为外物拘牵而已，无胜义亦无劣义繇”一词。他说： （p132-134） 〔3〕也……始不过自主而无挂碍者。” 从自繇的初义理解起，便于西方自由思 、想在中国传统中正确地被接受与融合。严复固然说过儒学中“无实”“无用”及“六经不可用”之类的话，但却“是经世的‘实学’立场，和传统学术有着密切 〔6〕的联系” 。他赞赏孟子“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思想，说“此古今之 （p33） 〔3〕通义也” “吾观韩退之《伯 。进而 认为，在中国传统儒学也存在言论自由：夷颂》，美其特立独行，虽天下非之不顾。王介甫亦谓圣贤必不徇流俗，此亦可谓自繇之至者矣。至朱晦翁谓虽孔子之言，亦须明白讨个是非，则尤为卓荦俊伟 〔3〕（p134）之言。谁谓吾学界中，无言论自繇乎？” 即使对所痛恨的君主专制，还说 〔3〕（p34-35）不能弃之因“其时未至，其俗未成，其民不足以自治也”， 传统与自由能顺利贯通，成为他心中最理想的追求。 早年严复对其所推崇的西方进化论、自由民主思想也有所选择、保留，甚至批评。如对西方自由思想形成起重要作用的宗教并不提倡；同是西方自由思想，他提倡“治化天演”自由，却反对卢梭的“民生而自由”。他认为自由本无优劣，一旦与人欲结合则善恶俱生。尽管严复提倡为善之自由，但为恶之自由也无处不 “必善恶由我主张，而后为善有其可赏，为恶有其可诛。在，所以他主张： ”界定善恶标准，建立起惩恶扬善的民主机制，把握好自由理论及其理解，“将四百兆 〔3〕（p132-135）同胞待命于此者深，而天不忍塞其一隙之明欤？姑识之以观其后云尔。”严复自由理论内容之深刻，可见一斑。自由有善恶之分，进化亦然。 二 辛亥革命后，民国乱象使严复不断失望，对此他展开了一系列批判。首先，他对愈演愈烈的进化自由之恶政进行揭露和批判。清廷退位后，严复希望通过“天 ，使“种种恶根性与不宜存之性习”行演〔天演行〕淘汰” “受层层洗伐，而后能 （p608） 〔7〕至” ，期待“宗法之入军国社会，当循途渐进，任天演之自然，不宜以人 〔7〕（p615）力强为迁变”。 对“极端平等自由之说，殆如海啸飓风，其势固不可久，而 〔7〕（p608）所摧杀破坏，不可亿计” “夫言自由而日趋于放 提出警告。民国初期却是： 〔7〕（p337）恣，言平等而在在反于事实之发生，此真无益” 自由极端或滥用，其恶果 〔7〕（p648）正如罗兰夫人所云：“自由，自由，几多罪恶假汝而行。” 由是严复痛斥民国共和乱象：“由是明目张胆，植党营私，当路之人，只须有钱以豢养国会中之党众，便可以诸善勿作，诸恶奉行……今之民国已六年矣，而时事如此，更复数 ”此中深层原年，势必令人人亲受痛苦，而恶共和与一切自由平等之论如蛇蝎。 “一切学说法理，今日视为玉律金科，转眼因，严复认为有理论发展中的缺陷：已为蘧庐刍狗，成不可重陈之物。譬如平等、自由、民权诸主义，百年已往，真 〔7〕（p667）如第二福音；乃至于今，其弊日见，不变计者，且有乱亡之祸。 ” 任何理论都有局限性或弊端，若长期没有创新，其弊端会导致国家的乱亡。这说明严复对自由、平等、民权理论既有不满，又希望其改善、创新。他也盼望共和能给国家 “共和前途，无论如何，必其中央政带来稳定、统一和发展，为此还献计献策： 〔7〕（p672）府真具能力，能以约束进退此等武人者，而后国事可云顺轨。” 但却无人、无势力能实现之，纷乱局势也看不到尽头。最终，接近生命终点的严复对当时的 “总之，鄙人自始洎终，终不以共和为中政治充满了忧伤的批判和痛苦的迷茫：华宜采之治体……然今之所苦，在虽欲不为共和民主而不可能，则亦如来谕所云， （p711-712） 〔7〕惟有坐视迁流，任其所至而已。” 这一切都源于对进化自由的极端滥用及进化自由之恶泛滥所致。 “自物竞天择之说兴，大地种 不独中国，西方对进化自由的滥用也在泛起：族，各以持保发舒为生民莫大之天职。则由是积其二三百年所得于形数质力者， 〔8〕（p348）悉注之以为杀人要利之机。” “德有三四兵家，且借天演之言，谓‘战为人 ，故其焚杀，尢为畅胆。顾以正法眼藏观之，纯为谬说。类进化不可少之作用’ ”〔7〕（p622） 严复对此“进化”进行了批判，但不可否认，上述现象正是利用了进化自由之恶的漏洞所致。有人以严复说过“不佞垂老，亲见脂那七年之民国与欧罗巴四年亘古未有之血战，觉彼族三百年之进化，只做到‘利己杀人，寡廉鲜耻’八 〔2〕个字”等话，就认为他放弃和彻底否定了进化论。 其实这句话前面还有两句，“洛生气质极佳，今日出洋，学得一宗科学，回来及至壮年，正好为国兴业。然 （p692） 〔7〕甚愿其勿沾太重之洋气， ” 而将中国旧有教化文明概行抹杀也。 三句话连起来，清楚地表明严复鼓励青年要努力留学，准备报效祖国，但嘱咐其“勿沾太重 ，警惕西方进化自由的另一面——自由之恶的污染。对新文化运动中有之洋气” 〔7〕（p699）人主张弃文言，倡白话这样的事，严复亦认为“须知此事，全属天演” 。 “欧东晚年的严复，对专制依然根本否定，如对俄国革命建立的体制批评尤甚：过激党……其党极恶平等、自由之说…残虐暴厉，其在鄂得萨所为，报中所言，令人不忍卒读……如此豺狼，岂有纵容于光天化日之下者耶……其不能成事，殆 〔7〕（p704）可断言。 ” 由此看来，进化、自由，乃严复基本思想；扬其善，弃其敝是其在理论中特注重的。 其次，晚年严复重视挖掘传统思想，建设民德，培育国性。在早期，他曾就民德设想过学习西方“设议院于京师，而令天下郡县各公举其守宰”，以制度建 〔3〕（p31-32）设教化民众国民之性。 辛亥革命后，人心散乱。为整合人心，严复提出传 ，即中国数千年历史渊源不断之原因——孔孟原儒群经的教化，它使承“国性”“人之所以成人，国之所以为国，天下之所以为天下”，虽民国新时代也应承继 （p330-331） 〔8〕 至于之。 “今之科学，自是以诚成物之事，吾国欲求进步，固属不可抛荒”。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残酷及惨烈，西方文明的恶性发作，使严复更加坚定地认为：“文明科学，终效其人类如此，故不佞今日回观吾国圣哲教化，未必不早见及此， （p642） 〔7〕 ”乃所尚与彼族不同耳。 西方人士对中国传统思想的积极看法对严复也有着 “中国四千余年蒂固根深之心理上的安慰，如英国公使朱尔典回国时安慰严复： 〔7〕（p659）教化，不至归于无效……放开眼孔看去，未必非所以玉成之也。” 更有一些西方学者展开自身文化反思及推崇中国传统思想，对严复的心理亦产生了感染，他说：“往闻吾国腐儒议论谓：‘孔子之道必有大行人类之时。’心窃以为妄语， （p690） 〔7〕乃今听欧美通人议论，渐复同此……即此可知天下潮流之所趋矣。” 尊孔读经与自由民主并行不悖，前者是培育国性之基础，后者是形成公民素质的重要因 ，素。读孔孟儒经时，他强调读者须“自具法眼，披沙见金”“须改用新式机器发 〔7〕（p667-668）掘淘炼。 ” 显然这是一种新式学习，即与西学、进化自由思想相结合的学习。只有把中国传统经典与西方自由思想融合学习，才能培养出新式人才。 在晚年，严复喜读《庄子》。他在给熊纯如的一封信中认为庄子学说中有大 〔7〕（p648）量的“自由、平等、博爱、民权”思想， 在其所著的《庄子评语》也说《庄 〔6〕（p1146）子》中的“平等自由之旨”“皆可见” 。在评《应帝王》篇中说：“此篇言治国宜听民之自由、自化……郭注云，夫无心而任乎自化者，应为帝王也。此解与挽近欧西言治者所主张合……为帝王者，其主治行政，凡可以听民自为自由者，应一切听其自为自由，而后国民得各尽其天职，各自奋于义务，而民生始有进化 〔6〕（p1118） 〔6〕（p1128-1129） ”之可期。 在评《天道》篇中也类似看法。 在他看来，西方自由思想中的个人主义与《庄子》思想是相通的。严复对《庄子》中的自由思想也有批判，他不赞同只重视个人“乘物而游”、不重视自己应尽社会责任。在评《人 “人之生于世也，俛仰上下，所受于天地父母者至多，非人类间世》篇中就说：而莫与。则所以为万物为之灵者，固必有其应尽之天职，由是而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之事兴焉。此亦庄生所谓不可解于心，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者，岂但知无用之 〔6〕（p1109）用，远祸全生，遂为之人乎？” 自由而又入世，是严复结合西方自由思想，批判吸收《庄子》自由思想的结果。 至严复离世之际，虽饱受病痛折磨，对时局虽满含失望，然对祖国根基却有 〔8〕（p360）着坚定信念：“须知中国不灭，旧法可损益，必不可叛。” 在他看来，自由思想归根结底是要为中国人民服务的，那么只有与中国传统思想精华有机融合，在沟通、批判、借鉴中才能获得新生和发展，这是严复自由思想对后人的期待。
摘要严复早年追求西方自由思想的选择与中国传统思想精华的融合，晚年则继续以进化论分析、提炼中国传统思想中的精华，并以此作为中国富强发展的“国性”基础，批判民国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对进化、自由思想的极端与滥用，赞赏西方文化中出现的融合吸收中国传统文化精华的主张。 关键词传统融合 自由批判 近仍有学者认为严复自由思想早年激进，晚年完全背离或放弃了早期的自由 〔1〕〔2〕思想，回归中国传统。 本文认为，严复早年追求西方自由思想的选择性与中国传统思想精华的融合性，晚年继续以进化论分析、提炼中国传统思想精华，并以此作为中国富强发展的“国性”基础，批判民国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对进化、自由思想的极端滥用，赞赏西方文化中出现的融合吸收中国传统文化精华的主张。 一 严复早期对西方自由思想，既有选择性推崇，又留有批判余地；对中国传统思想，不只猛烈批判，还有一系列沟通。对二者从没有作过非此即彼、绝对对立的理论判断，而是力求二者的融会贯通。1895 年，严复连续发表五篇文章，猛烈批判中国传统思想，提出了自成体系的自由观， 表 但其 达方式却是中国士大夫所擅长和熟悉的传统思维语言。如在第一篇论文《论世变之亟》中，运用《易经》 （中的“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周易乾卦文言》）思想论证进化论 “彼圣人者，特知运会之所由趋，而逆睹其流极。唯知其所由规律之不可逆性：趋，故后天而奉天时；唯逆睹其流极，故先天而天不违。于是裁成辅相，而置天 ” （p1） 〔3〕下于至安。 严复深知，要使进化、自由、平等、民主等思想在中国扎根、 “非新无以为进，非旧无以为守。“惟发芽和生长，就必须借助传统思想。他说： ” 〔3〕（p119） ”新旧各无得以相强，则自由之精义之所存也。 必须“先之以导其机，必忍 〔4〕（p1242）焉以须其熟。 “而课其果效，恶苦则取其至少，善乐则收其至多。 ”这样， ”把西方自由思想植入中国传统思想，培育之，逐渐发展之，这是严复自由思想的基本观点。 严复对与进化论、自由思想相近、相通或有价值的传统思想，都给予肯定或弘扬。他对《老子》八十一章逐一点评，对其中第三、五、十、十五、十八、十九、三十、三十五、三十七、三十九、四十六、五十七、八十和八十一章等内容运用西方进化、自由和民主观点进行解读，认为西方进化、自由思想与《老子》有相通之处。 、 、 、 “天演”“自由”“平等”“民主”等词大量出现在点评之中，使之与自然无为、无为而治等道家思想实现了沟通。但严复也知道，上述思想与西 〔5〕（p1076-1099）方自由民主思想还是有相当差距 。严复的点评多带有附会色彩，新义不大，但其寻求中国传统思想与西方自由观念融会贯通的思路值得认真思考。 他对自己批的最多最狠的儒学，也能从中剥离出越来越多的可与西方自由思想相结合的资源，如严复认为中国古圣先贤都不以自由为教，“深畏”自由，然“中国理道与西法自由最相似者，曰恕，曰絜矩。何则中国恕与絜矩，专以待 〔3〕（p3）人及物而言，而西人自由则于及物之中，而实寓所以存我者也” 。在《译凡例》中又说： 〔3〕（p132）学》絜矩之道，君子所恃以平天下者矣。” 从中可以看出，在严复心目中，这些传统思想与自由思想有着多么密切的联系。 为了使中国人对自由的理解更规范、更深刻， “ 特从中国传统思想中挖掘出 自 “中文自繇……初义但云不为外物拘牵而已，无胜义亦无劣义繇”一词。他说： （p132-134） 〔3〕也……始不过自主而无挂碍者。” 从自繇的初义理解起，便于西方自由思 、想在中国传统中正确地被接受与融合。严复固然说过儒学中“无实”“无用”及“六经不可用”之类的话，但却“是经世的‘实学’立场，和传统学术有着密切 〔6〕的联系” 。他赞赏孟子“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思想，说“此古今之 （p33） 〔3〕通义也” “吾观韩退之《伯 。进而 认为，在中国传统儒学也存在言论自由：夷颂》，美其特立独行，虽天下非之不顾。王介甫亦谓圣贤必不徇流俗，此亦可谓自繇之至者矣。至朱晦翁谓虽孔子之言，亦须明白讨个是非，则尤为卓荦俊伟 〔3〕（p134）之言。谁谓吾学界中，无言论自繇乎？” 即使对所痛恨的君主专制，还说 〔3〕（p34-35）不能弃之因“其时未至，其俗未成，其民不足以自治也”， 传统与自由能顺利贯通，成为他心中最理想的追求。 早年严复对其所推崇的西方进化论、自由民主思想也有所选择、保留，甚至批评。如对西方自由思想形成起重要作用的宗教并不提倡；同是西方自由思想，他提倡“治化天演”自由，却反对卢梭的“民生而自由”。他认为自由本无优劣，一旦与人欲结合则善恶俱生。尽管严复提倡为善之自由，但为恶之自由也无处不 “必善恶由我主张，而后为善有其可赏，为恶有其可诛。在，所以他主张： ”界定善恶标准，建立起惩恶扬善的民主机制，把握好自由理论及其理解，“将四百兆 〔3〕（p132-135）同胞待命于此者深，而天不忍塞其一隙之明欤？姑识之以观其后云尔。”严复自由理论内容之深刻，可见一斑。自由有善恶之分，进化亦然。 二 辛亥革命后，民国乱象使严复不断失望，对此他展开了一系列批判。首先，他对愈演愈烈的进化自由之恶政进行揭露和批判。清廷退位后，严复希望通过“天 ，使“种种恶根性与不宜存之性习”行演〔天演行〕淘汰” “受层层洗伐，而后能 （p608） 〔7〕至” ，期待“宗法之入军国社会，当循途渐进，任天演之自然，不宜以人 〔7〕（p615）力强为迁变”。 对“极端平等自由之说，殆如海啸飓风，其势固不可久，而 〔7〕（p608）所摧杀破坏，不可亿计” “夫言自由而日趋于放 提出警告。民国初期却是： 〔7〕（p337）恣，言平等而在在反于事实之发生，此真无益” 自由极端或滥用，其恶果 〔7〕（p648）正如罗兰夫人所云：“自由，自由，几多罪恶假汝而行。” 由是严复痛斥民国共和乱象：“由是明目张胆，植党营私，当路之人，只须有钱以豢养国会中之党众，便可以诸善勿作，诸恶奉行……今之民国已六年矣，而时事如此，更复数 ”此中深层原年，势必令人人亲受痛苦，而恶共和与一切自由平等之论如蛇蝎。 “一切学说法理，今日视为玉律金科，转眼因，严复认为有理论发展中的缺陷：已为蘧庐刍狗，成不可重陈之物。譬如平等、自由、民权诸主义，百年已往，真 〔7〕（p667）如第二福音；乃至于今，其弊日见，不变计者，且有乱亡之祸。 ” 任何理论都有局限性或弊端，若长期没有创新，其弊端会导致国家的乱亡。这说明严复对自由、平等、民权理论既有不满，又希望其改善、创新。他也盼望共和能给国家 “共和前途，无论如何，必其中央政带来稳定、统一和发展，为此还献计献策： 〔7〕（p672）府真具能力，能以约束进退此等武人者，而后国事可云顺轨。” 但却无人、无势力能实现之，纷乱局势也看不到尽头。最终，接近生命终点的严复对当时的 “总之，鄙人自始洎终，终不以共和为中政治充满了忧伤的批判和痛苦的迷茫：华宜采之治体……然今之所苦，在虽欲不为共和民主而不可能，则亦如来谕所云， （p711-712） 〔7〕惟有坐视迁流，任其所至而已。” 这一切都源于对进化自由的极端滥用及进化自由之恶泛滥所致。 “自物竞天择之说兴，大地种 不独中国，西方对进化自由的滥用也在泛起：族，各以持保发舒为生民莫大之天职。则由是积其二三百年所得于形数质力者， 〔8〕（p348）悉注之以为杀人要利之机。” “德有三四兵家，且借天演之言，谓‘战为人 ，故其焚杀，尢为畅胆。顾以正法眼藏观之，纯为谬说。类进化不可少之作用’ ”〔7〕（p622） 严复对此“进化”进行了批判，但不可否认，上述现象正是利用了进化自由之恶的漏洞所致。有人以严复说过“不佞垂老，亲见脂那七年之民国与欧罗巴四年亘古未有之血战，觉彼族三百年之进化，只做到‘利己杀人，寡廉鲜耻’八 〔2〕个字”等话，就认为他放弃和彻底否定了进化论。 其实这句话前面还有两句，“洛生气质极佳，今日出洋，学得一宗科学，回来及至壮年，正好为国兴业。然 （p692） 〔7〕甚愿其勿沾太重之洋气， ” 而将中国旧有教化文明概行抹杀也。 三句话连起来，清楚地表明严复鼓励青年要努力留学，准备报效祖国，但嘱咐其“勿沾太重 ，警惕西方进化自由的另一面——自由之恶的污染。对新文化运动中有之洋气” 〔7〕（p699）人主张弃文言，倡白话这样的事，严复亦认为“须知此事，全属天演” 。 “欧东晚年的严复，对专制依然根本否定，如对俄国革命建立的体制批评尤甚：过激党……其党极恶平等、自由之说…残虐暴厉，其在鄂得萨所为，报中所言，令人不忍卒读……如此豺狼，岂有纵容于光天化日之下者耶……其不能成事，殆 〔7〕（p704）可断言。 ” 由此看来，进化、自由，乃严复基本思想；扬其善，弃其敝是其在理论中特注重的。 其次，晚年严复重视挖掘传统思想，建设民德，培育国性。在早期，他曾就民德设想过学习西方“设议院于京师，而令天下郡县各公举其守宰”，以制度建 〔3〕（p31-32）设教化民众国民之性。 辛亥革命后，人心散乱。为整合人心，严复提出传 ，即中国数千年历史渊源不断之原因——孔孟原儒群经的教化，它使承“国性”“人之所以成人，国之所以为国，天下之所以为天下”，虽民国新时代也应承继 （p330-331） 〔8〕 至于之。 “今之科学，自是以诚成物之事，吾国欲求进步，固属不可抛荒”。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残酷及惨烈，西方文明的恶性发作，使严复更加坚定地认为：“文明科学，终效其人类如此，故不佞今日回观吾国圣哲教化，未必不早见及此， （p642） 〔7〕 ”乃所尚与彼族不同耳。 西方人士对中国传统思想的积极看法对严复也有着 “中国四千余年蒂固根深之心理上的安慰，如英国公使朱尔典回国时安慰严复： 〔7〕（p659）教化，不至归于无效……放开眼孔看去，未必非所以玉成之也。” 更有一些西方学者展开自身文化反思及推崇中国传统思想，对严复的心理亦产生了感染，他说：“往闻吾国腐儒议论谓：‘孔子之道必有大行人类之时。’心窃以为妄语， （p690） 〔7〕乃今听欧美通人议论，渐复同此……即此可知天下潮流之所趋矣。” 尊孔读经与自由民主并行不悖，前者是培育国性之基础，后者是形成公民素质的重要因 ，素。读孔孟儒经时，他强调读者须“自具法眼，披沙见金”“须改用新式机器发 〔7〕（p667-668）掘淘炼。 ” 显然这是一种新式学习，即与西学、进化自由思想相结合的学习。只有把中国传统经典与西方自由思想融合学习，才能培养出新式人才。 在晚年，严复喜读《庄子》。他在给熊纯如的一封信中认为庄子学说中有大 〔7〕（p648）量的“自由、平等、博爱、民权”思想， 在其所著的《庄子评语》也说《庄 〔6〕（p1146）子》中的“平等自由之旨”“皆可见” 。在评《应帝王》篇中说：“此篇言治国宜听民之自由、自化……郭注云，夫无心而任乎自化者，应为帝王也。此解与挽近欧西言治者所主张合……为帝王者，其主治行政，凡可以听民自为自由者，应一切听其自为自由，而后国民得各尽其天职，各自奋于义务，而民生始有进化 〔6〕（p1118） 〔6〕（p1128-1129） ”之可期。 在评《天道》篇中也类似看法。 在他看来，西方自由思想中的个人主义与《庄子》思想是相通的。严复对《庄子》中的自由思想也有批判，他不赞同只重视个人“乘物而游”、不重视自己应尽社会责任。在评《人 “人之生于世也，俛仰上下，所受于天地父母者至多，非人类间世》篇中就说：而莫与。则所以为万物为之灵者，固必有其应尽之天职，由是而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之事兴焉。此亦庄生所谓不可解于心，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者，岂但知无用之 〔6〕（p1109）用，远祸全生，遂为之人乎？” 自由而又入世，是严复结合西方自由思想，批判吸收《庄子》自由思想的结果。 至严复离世之际，虽饱受病痛折磨，对时局虽满含失望，然对祖国根基却有 〔8〕（p360）着坚定信念：“须知中国不灭，旧法可损益，必不可叛。” 在他看来，自由思想归根结底是要为中国人民服务的，那么只有与中国传统思想精华有机融合，在沟通、批判、借鉴中才能获得新生和发展，这是严复自由思想对后人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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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3-06-05
看这，看似清代及以后文化的笔法，但“不可逆性”之言很明显是现在人操笔。意思是圣人，善于知晓运道的趋势，而反观其发展和渊源。只有知道顺势的不可逆，顺之才能从后顺应天时。只有反观其发展和渊源，才能从先不违背天时。进而做到相辅相成，而能使天下处于安定。本回答被提问者采纳
第2个回答 2023-07-26
好的，请问需要对哪段古文进行解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