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中丞传后叙》翻译

小急

译文:

元和二年四月十三日晚上,我和吴郡张籍翻阅家中的旧书,发现了李翰所写的《张巡传》。李翰因文章而自负,写这篇传记十分详密。但遗憾的是还有缺陷:没有为许远立传,又没有记载雷万春事迹的始末。

许远虽然才能似乎比不上张巡,打开城门迎接张巡,地位本在张巡之上。他把指挥权交给张巡,甘居于其下,毫无猜疑妒忌,最终和张巡一起守城而死,成就了功名,城破后被俘,不过和张巡死的时间有先后的不同罢了。

张、许两家的子弟才智低下,不能了解其父辈的志向,认为张巡战死而许远被俘,怀疑许远是怕死而投降了叛军。如果许远真的怕死,何苦守住这尺寸大小的地盘,以他所爱之人的肉充饥,来和叛军对垒而不投降呢?

当他在包围中守城时,外面没有一点哪怕极为微弱的援助,所要效忠的,就是国家和皇上,而叛军会拿国家和皇上已被消灭的情况告诉他。许远见救兵不来,而叛军越来越多,一定会相信他们的话;外面毫无希望却仍然死守,军民相食,人越来越少,即使是傻瓜也会计算日期而知道自己的死所了。

许远不怕死也可以清楚了!哪有城破而自己的部下都已战死,他却偏偏蒙受耻辱苟且偷生?即使再笨的人也不愿这样做,唉!难道说像许远如此贤明的人会这样做吗?

议论的人又认为许远和张巡分守城门,城陷落是从许远分守的西南方开始的。拿这个理由来诽谤许远,这又和小孩的见识没有两样。人将要死的时候,他的内脏必定有一个先受到侵害的地方;扯紧绳子,把它拉断,绳断必定有一个先裂的地方。

有人看到这种情况,就来责怪这个先受侵害和先裂的地步,他也太不通达事理了!小人喜欢议论,不愿成人之美,竟到了这样的地步!像张巡、许远所造成的功业,如此杰出,尚且躲不掉小人的诽谤,其他人还有什么可说呢!

当张、许二位刚守城的时候,哪能知道别人终不相救,从而预先弃城逃走呢?如果睢阳城守不住,即使逃到其他地方又有什么用处?等到没有救兵而且走投无路的时候,率领着那些受伤残废、饥饿瘦弱的残兵,即使想逃走,也一定无法到达要去的地方。

张、许二位的功绩,他们已经考虑得很周到了!守住孤城,捍卫天下,仅凭千百个濒临灭亡的士兵,来对付近百万天天增加的敌军,保护着江淮地区,挡住了叛军的攻势,天下能够不亡,这是谁的功劳啊!

在那个时候,丢掉城池而只想保全性命的人,不在少数;拥有强兵却安坐观望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不追究讨论这些,却拿死守睢阳来责备张、许二位,也可见这些人把自己放在与逆乱者同类的地位,捏造谎言来帮他们一起攻击有功之人了。

我曾经在汴州、徐州任职,多次经过两州之间,亲自在那叫做双庙的地方祭祀张巡和许远。那里的老人常常说起张巡、许远时候的事情:南霁云向贺兰进明求救的时候,贺兰进明妒忌张巡、许远的威望和功劳超过自己,不肯派兵相救;但看中了南霁云的勇敢和壮伟,不采纳他的话,却勉力挽留他,还准备了酒食和音乐,请南霁云入座。

原文:

元和二年四月十三日夜,愈与吴郡张籍阅家中旧书,得李翰所为《张巡传》。翰以文章自名,为此传颇详密。然尚恨有阙者:不为许远立传,又不载雷万春事首尾。

远虽材若不及巡者,开门纳巡,位本在巡上。授之柄而处其下,无所疑忌,竟与巡俱守死,成功名,城陷而虏,与巡死先后异耳。两家子弟材智下,不能通知二父志,以为巡死而远就虏,疑畏死而辞服于贼。

远诚畏死,何苦守尺寸之地,食其所爱之肉,以与贼抗而不降乎?当其围守时,外无蚍蜉蚁子之援,所欲忠者,国与主耳,而贼语以国亡主灭。远见救援不至,而贼来益众,必以其言为信;外无待而犹死守,人相食且尽,虽愚人亦能数日而知死所矣。

远之不畏死亦明矣!乌有城坏其徒俱死,独蒙愧耻求活?虽至愚者不忍为,呜呼!而谓远之贤而为之邪?

说者又谓远与巡分城而守,城之陷,自远所分始。以此诟远,此又与儿童之见无异。人之将死,其藏腑必有先受其病者;引绳而绝之,其绝必有处。观者见其然,从而尤之,其亦不达于理矣!小人之好议论,不乐成人之美,如是哉!如巡、远之所成就,如此卓卓,犹不得免,其他则又何说!

当二公之初守也,宁能知人之卒不救,弃城而逆遁?苟此不能守,虽避之他处何益?及其无救而且穷也,将其创残饿羸之余,虽欲去,必不达。二公之贤,其讲之精矣!守一城,捍天下,以千百就尽之卒,战百万日滋之师,蔽遮江淮,沮遏其势,天下之不亡,其谁之功也!

当是时,弃城而图存者,不可一二数;擅强兵坐而观者,相环也。不追议此,而责二公以死守,亦见其自比于逆乱,设淫辞而助之攻也。

愈尝从事于汴徐二府,屡道于两府间,亲祭于其所谓双庙者。其老人往往说巡、远时事云:南霁云之乞救于贺兰也,贺兰嫉巡、远之声威功绩出己上,不肯出师救;爱霁云之勇且壮,不听其语,强留之,具食与乐,延霁云坐。

出处:《韩昌黎集》——唐·韩愈

扩展资料

《张中丞传后叙》是中国唐代文学家韩愈所创作的一篇散文。这是表彰安史之乱期间睢阳(今河南商丘)守将张巡、许远的一篇名作,是作者在阅读李翰所写的《张巡传》后,对有关材料作的补充,对有关人物的议论,所以题为“后叙”。

此文写于唐宪宗元和二年(807年),这年韩愈正四十岁,已召回京师任国于博士。此时距安史之乱已有四十多年了,唐朝在恢复生产,稳定社会秩序等方面都初见成效。韩愈政治主张的一个重要方面是反对藩镇割据和维护中央集权。《张中丞传后叙》即表达了这一思想。

全文感情激荡,褒贬分明,议论叙事互为表里,不分宾主。文中关于南霁云拒食断指、抽矢射塔,张巡诵读《汉书》、起旋众泣等细节描写颊上添毫,传神写意,形象栩栩如生,光采照人。

参考资料:百度百科——张中丞传后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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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推荐于2017-10-09
  全译

  元和二年四月十三日晚上,我和吴郡张籍翻阅家中的旧书,发现了李翰所写的《张巡传》。李翰因文章而自负,写这篇传记十分详密。但遗憾的是还有缺陷:没有为许远立传,又没有记载雷万春事迹的始末。
  许远虽然才能似乎比不上张巡,打开城门迎接张巡,地位本在张巡之上。他把指挥权交给张巡,甘居于其下,毫无猜疑妒忌,最终和张巡一起守城而死,成就了功名,城破后被俘,不过和张巡死的时间有先后的不同罢了。张、许两家的子弟才智低下,不能了解其父辈的志向,认为张巡战死而许远被俘,怀疑许远是怕死而投降了叛军。如果许远真的怕死,何苦守住这尺寸大小的地盘,以他所爱之人的肉充饥,来和叛军对垒而不投降呢?当他在包围中守城时,外面没有一点哪怕极为微弱的援助,所要效忠的,就是国家和皇上,而叛军会拿国家和皇上已被消灭的情况告诉他。许远见救兵不来,而叛军越来越多,一定会相信他们的话;外面毫无希望却仍然死守,军民相食,人越来越少,即使是傻瓜也会计算日期而知道自己的死所了。许远不怕死也可以清楚了!哪有城破而自己的部下都已战死,他却偏偏蒙受耻辱苟且偷生?即使再笨的人也不愿这样做,唉!难道说像许远如此贤明的人会这样做吗?
  议论的人又认为许远和张巡分守城门,城陷落是从许远分守的西南方开始的。拿这个理由来诽谤许远,这又和小孩的见识没有两样。人将要死的时候,他的内脏必定有一个先受到侵害的地方;扯紧绳子,把它拉断,绳断必定有一个先裂的地方。有人看到这种情况,就来责怪这个先受侵害和先裂的地步,他也太不通达事理了!小人喜欢议论,不愿成人之美,竟到了这样的地方!像张巡、许远所造成的功业,如此杰出,尚且躲不掉小人的诽谤,其他人还有什么可说呢!当张、许二位刚守城的时候,哪能知道别人终不相救,从而预先弃城逃走呢?如果睢阳城守不住,即使逃到其他地方又有什么用处?等到没有救兵而且走投无路的时候,率领着那些受伤残废、饥饿瘦弱的残兵,即使想逃走,也一定无法到达要去的地方。张、许二位的功绩,他们已经考虑得很周到了!守住孤城,捍卫天下,仅凭千百个濒临灭亡的士兵,来对付近百万天天增加的敌军,保护着江淮地区,挡住了叛军的攻势,天下能够不亡,这是谁的功劳啊!在那个时候,丢掉城池而只想保全性命的人,不在少数;拥有强兵却安坐观望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不追究讨论这些,却拿死守睢阳来责备张、许二位,也可见这些人把自己放在与逆乱者同类的地位,捏造谎言来帮他们一起攻击有功之人了。
  我曾经在汴州、徐州任职,多次经过两州之间,亲自在那叫做双庙的地方祭祀张巡和许远。那里的老人常常说起张巡、许远时候的事情:南霁云向贺兰进明求救的时候,贺兰进明妒忌张巡、许远的威望和功劳超过自己,不肯派兵相救;但看中了南霁云的勇敢和壮伟,不采纳他的话,却勉力挽留他,还准备了酒食和音乐,请南霁云入座。南霁云义气激昂说:“我来的时候,睢阳军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东西吃了!我即使想一个人享受,道义不能允许;即使吃了,我也难以下咽!”于是拔出自己的佩刀,砍断一个手指,鲜血淋漓,拿给贺兰进明看。在座的人大吃一惊,都感动得为南霁云流下了眼泪。南霁云知道贺兰进明终究没有为自己出兵的意思,立即骑马离去;将出城时,他抽出箭射寺庙的佛塔,那枝箭射进佛塔砖面半箭之深,说:“我回去打败叛军后,一定要消灭贺兰进明!就用这枝箭来作为标记。”我于贞元年间经过泗州,船上的人还指点着说给我听。城破后,叛军拿刀逼张巡投降,张巡坚贞不屈,马上被绑走,准备杀掉;叛军又叫南霁云投降,南霁云没有吱声。张巡叫南霁云道:“南八,男子汉一死而已,不能向不义之人屈服!”南霁云笑道:“我本想有所作为;您既然这样说,我哪敢不死!”于是誓不投降。张籍说:“
  有一个人叫于嵩,年轻时跟随张巡;等到张巡起兵抗击叛军,于嵩曾在围城之中。我大历年间在和州乌江县见到过于嵩,那时他已六十多岁了。因为张巡的缘故起先曾得到临涣县尉的官职,学习努力,无所不读。我那时还幼小,简单地询问过张巡、许远的事迹,不太详细。他说:张巡身长七尺有余,一口胡须活像神灵。他曾经看见于嵩在读《汉书》,就对于嵩说:‘你怎么老是在读这本书?’于嵩说:‘没有读熟呀。’张巡说:‘我读书不超过三遍,一辈子不会忘记。’就背诵于嵩所读的书,一卷背完不错一个字。于嵩很惊奇,以为张巡是碰巧熟悉这一卷,就随便抽出一卷来试他,他都像刚才那样能背诵出来。于嵩又拿书架上其他书来试问张巡,张巡随口应声都背得一字不错。于嵩跟张巡时间较久,也不见张巡经常读书。写起文章来,拿起纸笔一挥而就,从来不打草稿。起先守睢阳时,士兵将近万把人,城里居住的人家,也将近几万,张巡只要见一次问过姓名,以后没有不认识的。张巡发起怒来,胡须都会竖起。等到城破后,叛军绑住张巡等几十人让他们坐着,立即就要处死。张巡起身去小便,他的部下见他起身,有的跟着站起,有的哭了起来。张巡说:‘你们不要害怕!死是命中注定的。’大家都哭得不忍抬头看他。张巡被杀时,脸色毫不慌张,神态安详,就和平日一样。许远是个宽厚的长者,相貌也和他的内心一样;和张巡同年出生,但时间比张巡稍晚,称张巡为兄,死时四十九岁。”于嵩在贞元初年死在亳宋一带。有人传说他在那里有块田地,武人把它强夺霸占了,于嵩打算到州里提出诉讼,却被武人杀死。于嵩没有后代。这些都是张籍告诉我的。本回答被提问者采纳
第2个回答  2011-12-05
对照译文

元和二年四月十三日夜,愈与吴郡张籍阅家中旧书,得李翰所为《张巡传》。
元和二年四月十三日夜晚,我与吴郡张籍翻阅家中的旧书,发现李翰所写的《张巡传》。

翰以文章自名, 为此传颇详密。 然尚恨有缺者,不为许远立传,
李翰因文章自许,写这篇传记也很详细周密。然而仍遗憾有遗漏:没有为许远立传,

又不载雷万春事首尾。
又不记载雷万春事迹的始末。

远虽材若不及巡者,开门纳巡,位本在巡上,
许远虽才能似乎比不上张巡,但打开城门接纳张巡,职位本在张巡之上,

授之柄而处其下,无所疑忌,竟与巡俱守死,成功名。
却把指挥的权力交给他而处于他领导之下,没有怀疑和猜忌,最终与张巡一同守城至死,成就了功名。

城陷而虏, 与巡死先后异耳。 两家子弟材智下,
雎阳城陷落而被俘获,与张巡死的时间前后不同罢了。张、许两家的子弟才智低下,

不能通知二父志,以为巡死而远就虏, 疑畏死而辞服于贼。
不能全面理解他们父亲的志向,认为张巡被杀而许远成了俘虏,便怀疑是怕死而用言辞向敌人降服了。

远诚畏死,何苦守尺寸之地,食其所爱之肉,
许远真的怕死,为什么还要苦苦坚守住那小小的地盘,吃他所爱之人的肉,

以与贼抗而不降乎?当其围守时,外无蚍蜉蚁子之援,
来抗击敌人而不投降呢,当他在围城中坚守时,城外没有一点援助,

所欲忠者,国与主耳,而贼语以国亡主灭。
他所要效忠的,国家与君主而已,而敌人告诉说唐朝已亡了,国君已不在了。

远见救援不至,而贼来益众,必以其言为信。外无待而犹死守、人相食且尽,
许远眼看救援的军队不到,而叛军却越来越多,必定会认为他们的话是真的。外面毫无可待而还在拼命守城,人吃人将要吃光,

虽愚人亦能数日而知死处矣,远之不畏死亦明矣。
即使是愚蠢的人也能计算日期而知道死的地方了,许远不怕死是很清楚啦。

乌有城坏、其徒俱死,独蒙愧耻求活,虽至愚者不忍为。
哪有城被攻破、他的部下都死了,唯独蒙受羞愧耻辱而求活命的呢?即使是最愚蠢的人也不忍心做。

呜呼!而谓远之贤而为之耶?
唉!难道说像许远这样贤明的人会做这样的事吗?

说者又谓远与巡分城而守,城之陷, 自远所分始,以此诟远。
议论的人又说许远与张巡分守雎阳城,城池的陷落,从许远所分守的地方开始的,用这个责骂许远。

此又与儿童之见无异。人之将死,其脏腑必有先受其病者;
这种论调又跟儿童的见识没有什么两样。人快要死了,他的五脏六腑必定有先患那种病的,

引绳而绝之,其绝必有处。观者见其然, 从而尤之, 其亦不达于理矣。
拉绳子而拉断它,绳子的断绝必定有一个地方。旁观的人看到它这样,就跟着归罪它(先患病的脏腑和绳断之处),也太不通达事理了。

小人之好议论,不乐成之美如是哉!
小人喜欢发议论,不乐于成全别人的美名就是这样啊!

人如巡、 远之所成就。 如此卓卓,犹不得免,其他则又何说!
像张巡、许远所成就的事业,如此卓绝不凡,还不能免遭非议,其他人,还说什么呢?

当二公之初守也,宁能知人之卒不救。
当许、张二公初守雎阳时,怎能料到别人最终不来救援,

弃城而逆遁,苟此不能守,虽避之他处何益?
因而抛弃城池预先逃跑呢?假如这里守不住,即使逃避敌人到其他地方又有什么好处呢?

及其无救而且穷也,将其创残饿羸之余, 虽欲去,必不达。
等到他们终无救援而又困难到极点时,带领那些受伤残废饥饿疲弱的残余士兵,即使想离开,也一定达不到目的,

二公之贤,其讲之精矣。 守一城,捍天下,以千百就尽之卒,
凭着张、许二公的贤明,他们考虑得太精切了。守住一座城池,捍卫着整个天下,凭着千百名越战越少的士乓,

战百万日滋之师,蔽遮江淮,沮遏其势,天下之不亡,其谁之功也?
抗击着日益增加的百万敌军,掩护江淮大地,阻止了敌人的攻势,国家没有灭亡,是谁的功劳呢?

当是时,弃城而图存者,不可一二数;擅强兵坐而观者,相环也。
在那个时候,弃城逃跑贪图活命的人,不能一个两个地数;拥有强大的军队坐视不救的人,到处都是。

不追议此,而责二公以死守,亦见其自比于逆乱,设淫辞而助之攻也。
不追究议处这些人,反而指责张许二公以死来守,也可见那些自附于叛逆乱臣,编造夸大失实邪说而帮助叛逆之贼攻击(张、许等英雄)啊。

愈尝从事于汴、徐二府,屡道于两府间,亲祭于其所谓双庙者。
我曾经在汴、徐二州的节度幕府任职,经常来往于两州之间,亲自到人们所说的双庙

其老人往往说巡、远时事, 云:南霁云之乞救于贺兰也,
去祭奠过,那里的老人常常说起张巡、许远当时的故事。说:南雾云向贺兰进明请求救兵

贺兰嫉巡、远之声威功绩出己上,不肯出师救。
贺兰忌妒张巡许远的声望功绩超过自己,不肯出兵援救。

爱霁云之勇且壮,不听其语,强留之,具食与乐,延霁云坐。
喜欢南雾云勇敢豪壮,不听他的话,硬要留他,准备酒席与歌舞,请南霁云入座。

霁云慷慨语曰:“云来时,雎阳之人不食月余日矣!云虽欲独食,义不忍;虽食,且不下咽!”
霁云慷慨激昂地说:“我来的时候,雎阳的人没饭吃已经一个多月了!我即使想一个人吃,道义上不忍心;即使吃了,也咽不下喉咙!”

因拔所佩刀断一指,血淋漓,以示贺兰。一座大惊,皆感激为云泣下。
于是拔出佩刀斩断一个手指,鲜血淋漓,拿给贺兰看。在座的人非常震惊,都感动激昂地为南霁云流下眼泪。

云知贺兰终无为云出师意,即驰去。
霁云知道贺兰终究没有为他出兵的意思,立刻奔驰而去。

将出城,抽矢射佛寺浮图,矢著其上砖半箭,曰:“吾归破贼,必灭贺兰,此矢所以志也。”
快要出城,抽出箭来射佛寺的宝塔,箭的半截射进了它上边的砖中,说:“我回去击败叛逆,一定要消灭贺兰,这支箭用来作标记!。”

愈贞元中过泗州,船上人犹指以相语。
我在贞元年间经过泗州,船上的人还指着来互相谈论。

城陷, 贼以刃胁降巡,巡不屈,即牵去,将斩之;又降 霁云,
城破以后,叛军用刀威胁迫降张巡,张巡不屈服,就拉出去,准备杀死他;又迫降南霁云,

云未应。巡呼云曰:“南八,男儿死耳, 不可为不义屈。”
霁云没有回答。张巡呼喊霁云道:“南八,男子汉一死罢了,不可为不义之人所屈服!”

云笑曰:“欲将以有为也;公有言,云敢不死!”即不屈。
霁云笑着说:“本想有所作为,您既然有话,我怎敢不为国捐躯!”于是就义了。

张籍曰:有于嵩者,少依于巡,及巡起事,嵩常在围中。
张籍说:“有个叫于嵩的人,年轻时投靠张巡。等到张巡起兵时,于嵩曾在围城中。”

张籍大历中于和州乌江县见嵩,嵩时年六十余矣。以巡,初尝得临涣县尉,
张籍大历年间在和州乌江县见过于嵩,于嵩那时年纪六十多岁。因为张巡,起初得到了临涣县尉职务,

好学,无所不读,籍时尚小,粗闻巡、远事,不能细也。
喜欢学习,没有什么书不读。张籍当时还小,粗略听到张巡、许远的事,没能细问。

云巡长七尺余,须髯若神。尝见嵩读《汉书》,谓嵩曰:“何为久读此?”
据说张巡身高七尺多,胡须长得像天神。曾看见于嵩读《汉书》,对于嵩说:“为什么老读这部书?”

嵩曰:“未熟也。”巡曰:“吾于书读不过三遍,终身不忘也。”
嵩回答说:“还没读熟呢。”张巡说:“我对书读不超过三遍,就一辈子不会忘记。”

因诵嵩所读书,尽卷不错一字。嵩惊,以为巡偶熟此卷,因乱抽他帖以试,无不尽然。
于是背诵于嵩所读的书,背完一卷不错一字。于嵩很惊奇,认为张巡碰巧熟悉这一卷,就乱抽其他书套里的书来试,没有不是这样的。

嵩又取架上诸书,试以问巡,巡应口诵无疑。
于嵩又拿书架上的许多书,试着来问张巡,张巡随口背诵毫无迟疑。

嵩从巡久,亦不见巡常读书也。为文章,操纸笔立书,未尝起草。
于嵩跟随张巡时间长了,也不见张巡经常读书, 作文章,拿起纸笔就写,从来没打过草稿。

初守雎阳时,士卒仅万人,城中居人户亦且数万,
刚守雎阳的时候,士卒近万人,城里的居民也近数万,

巡因一见问姓名,其后无不识者。巡怒, 须髯辄张。
张巡凭着一次见面问过姓名,那以后没有不认识的。张巡发怒,胡须就蓬开。

及城陷,贼缚巡等数十人,坐,且将戮。巡起旋。 其众见巡起,或起或泣。
到雎阳城陷落,叛贼捆绑着张巡等数十人,坐在地上,将要杀害。张巡起身一动,他的部下见他起身,有的站起,有的哭泣。

巡曰:“汝勿怖。死,命也。”众泣不能仰视。巡就戮时,颜色不乱。阴阳如平常。
张巡说:“你们不要害怕,死,是命。”大家都哭得不能抬头看他。张巡就义时,脸色不变,安祥得跟平时一样。

远宽厚长者,貌如其心; 与巡同年生,月日后于巡,呼巡为兄,死时年四十九。
许远是宽仁厚道的长者,外表如同他的内心;跟张巡同年出生,月日比张巡晚,称张巡为兄长,死时年仅四+九岁。

嵩贞元初死于毫、宋间。
于嵩贞元初死于毫州、宋州之间,

或传嵩有田在毫、宋间,武人夺而有之,嵩将诣州讼理,为所杀。
有人传说于嵩在毫、宋之间有田产,武人夺去占有它,于嵩准备到州里去告状,被武人杀害。

于嵩无子。 张籍云。
于嵩没有儿子。(以上这些都是)张籍说的。
第3个回答  2019-12-21
元和二年四月十三日夜[1],愈与吴郡张籍阅家中旧书[2],得李翰所为《张巡传》[3]。翰以文章自名[4],为此传颇详密。然尚恨有阙者:不为许远立传[5],又不载雷万春事首尾[6]。
  远虽材若不及巡者,开门纳巡[7],位本在巡上。授之柄而处其下[8],无所疑忌,竟与巡俱守死,成功名,城陷而虏,与巡死先后异耳[9]。两家子弟材智下[10],不能通知二父志[11],以为巡死而远就虏,疑畏死而辞服于贼。远诚畏死,何苦守尺寸之地,食其所爱之肉[12],以与贼抗而不降乎?当其围守时,外无蚍蜉蚁子之援[13],所欲忠者,国与主耳,而贼语以国亡主灭[14]。远见救援不至,而贼来益众,必以其言为信;外无待而犹死守[15],人相食且尽,虽愚人亦能数日而知死所矣。远之不畏死亦明矣!乌有城坏其徒俱死,独蒙愧耻求活?虽至愚者不忍为,呜呼!而谓远之贤而为之邪?
  说者又谓远与巡分城而守,城之陷,自远所分始[16]。以此诟远,此又与儿童之见无异。人之将死,其藏腑必有先受其病者;引绳而绝之,其绝必有处。观者见其然,从而尤之,其亦不达于理矣!小人之好议论,不乐成人之美,如是哉!如巡、远之所成就,如此卓卓,犹不得免,其他则又何说!
  当二公之初守也,宁能知人之卒不救,弃城而逆遁?苟此不能守,虽避之他处何益?及其无救而且穷也,将其创残饿嬴之余[17],虽欲去,必不达。二公之贤,其讲之精矣[18]!守一城,捍天下,以千百就尽之卒,战百万日滋之师,蔽遮江淮,沮遏其势[19],天下之不亡,其谁之功也!当是时,弃城而图存者,不可一二数;擅强兵坐而观者,相环也。不追议此,而责二公以死守,亦见其自比于逆乱,设淫辞而助之攻也。
  愈尝从事于汴徐二府[20],屡道于两府间,亲祭于其所谓双庙者[21]。其老人往往说巡、远时事云:南霁云之乞救于贺兰也[22],贺兰嫉巡、远之声威功绩出己上,不肯出师救;爱霁云之勇且壮,不听其语,强留之,具食与乐,延霁云坐。霁云慷慨语曰:“云来时,睢阳之人,不食月余日矣!云虽欲独食,义不忍;虽食,且不下咽!”因拔所佩刀,断一指,血淋漓,以示贺兰。一座大惊,皆感激为云泣下。云知贺兰终无为云出师意,即驰去;将出城,抽矢射佛寺浮图,矢着其上砖半箭,曰:“吾归破贼,必灭贺兰!此矢所以志也。”愈贞元中过泗州[23],船上人犹指以相语。城陷,贼以刃胁降巡,巡不屈,即牵去,将斩之;又降霁云,云未应
第4个回答  2018-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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