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韦中立论师道书原文

如题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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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推荐于2016-12-02
二十一日,宗元白:辱书云欲相师。仆道不笃,业甚浅近,环顾其中,未见可师者。虽常好言论,为文章,甚不自是也。不意吾子自京师来蛮夷间,乃幸见取。仆自卜固无取;假令有取,亦不敢为人师。为众人师且不敢,况敢为吾子师乎?

孟子称“人之患在好为人师”。由魏晋氏以下,人益不事师。今之世,不闻有师,有,辄哗笑之,以为狂人。独韩愈奋不顾流俗,犯笑侮,收召后学,作《师说》,因抗颜而为师。世果群怪聚骂,指目牵引,而增与为言辞。愈以是得狂名,居长安,炊不暇熟,又挈挈而东,如是者数矣。

屈子赋曰:“邑犬群吠,吠所怪也。”仆往闻庸蜀之南,恒雨少日,日出则犬吠,余以为过言。前六七年,仆来南,二年冬,幸大雪逾岭,被南越中数州。数州之犬,皆苍黄吠噬狂走者累日,至无雪乃已,然后始信前所闻者。今韩愈既自以为蜀之日,而吾子又欲使吾为越之雪,不以病乎?非独见病,亦以病吾子。然雪与日岂有过哉?顾吠者犬耳!度今天下不吠者几人?而谁敢衔怪于群目,以召闹取怒乎?

仆自谪过以来,益少志虑。居南中九年,增脚气病,渐不喜闹。岂可使呶呶者,早暮咈吾耳,騒吾心 则固僵仆烦愦,愈不可过矣。平居,望外遭齿舌不少,独欠为人师耳。

抑又闻之,古者重冠礼,将以责成人之道,是圣人所尤用心者也。数百年来,人不复行。近有孙昌胤者,独发愤行之。既成礼,明日造朝,至外廷,荐芴,言于乡士曰:“某子冠毕。”应之者咸怃然。京兆尹郑叔则怫然,曳笏却立,曰:“何预我耶 ”廷中皆大笑。天下不以非郑尹而快孙子,何哉 独为所不为也。今之命师者大类此。

吾子行厚而辞深,凡所作皆恢恢然有古人形貌;虽仆敢为师,亦何所增加也 假而以仆年先吾子,闻道着书之日不后,诚欲往来言所闻,则仆固愿悉陈中所得者。吾子苟自择之,取某事,去某事,则可矣;若定是非以敎吾子,仆才不足,而又畏前所陈者,其为不敢也决矣。

吾子前所欲见吾文,既悉以陈之,非以耀明于子,聊欲以观子气色,诚好恶如何也。今书来言者皆大过。吾子诚非佞誉诬谀之徒,直见爱甚故然耳!

始吾幼且少,为文章,以辞为工。及长,乃知文者以明道,是固不苟为炳炳烺烺,务采色,夸声音而以为能也。凡吾所陈,皆自谓近道,而不知道之果近乎 远乎 吾子好道而可吾文,或者其于道不远矣。

故吾每为文章,未尝敢以轻心掉之,惧其剽而不留也;未尝敢以怠心易之,惧其弛而不严也;未尝敢以昏气出之,惧其昧没而杂也;未尝敢以矜气作之,惧其偃蹇而骄也。抑之欲其奥,扬之欲其明,疏之欲其通,廉之欲其节;激而发之欲其清,固而存之欲其重,此吾所以羽翼夫道也。本之《书》以求其质,本之《诗》以求其恒,本之《礼》以求其宜,本之《春秋》以求其断,本之《易》以求其动:此吾所以取道之原也。参之谷梁氏以厉其气,参之《孟》,《苟》以畅其支,参之《庄》,《老》以肆其端,参之《国语》以博其趣,参之《离騒》以致其幽,参之太史公以着其洁:此吾所以旁推交通,而以为之文也。

凡若此者,果是耶 非耶 有取乎 抑其无取乎 吾子幸观焉,择焉,有馀以告焉。苟亟来以广是道,子不有得焉,则我得矣,又何以师云尔哉 取其实而去其名,无招越蜀吠怪,而为外廷所笑,则幸矣。宗元复白。本回答被提问者采纳
第2个回答  2006-09-10
[原文]

二十一日,宗元白:辱书云欲相师,仆道不笃,业甚浅近,环顾其中,未见可师者。虽尝好言论,为文章,甚不自是也。不意吾子自京师来蛮夷间,乃幸见取。仆自卜固无取,假令有取,亦不敢为人师。为众人师且不敢,况敢为吾子师乎?
孟子称“人之患在好为人师”。由魏晋氏以下,人益不事师。今之世不闻有师,有辄哗笑之,以为狂人。独韩愈奋不顾流俗,犯笑侮,收召后学,作《师说》,因抗颜而为师。世果群怪聚骂,指目牵引,而增与为言辞。愈以是得狂名,居长安,炊不暇熟,又挈挈而东,如是者数矣。
屈子赋曰:“邑犬群吠,吠所怪也。”仆往闻庸蜀之南,恒雨少日,日出则犬吠,予以为过言。前六七年,仆来南,二年冬,幸大雪逾岭,被南越中数州,数州之犬,皆苍黄吠噬,狂走者累日。至无雪乃已.然后始信前所闻者。今韩愈既自以为蜀之日,而吾子又欲使吾为越之雪,不以病乎?非独见病,亦以病吾子。然雪与日岂有过哉?顾吠者犬耳。度今天下不吠者几人,而谁敢怪于群目,以召闹取怒乎?

译文:
二十一日,宗元告白:承蒙您屈辱地来信想拜我为师,我的道德修养不够深厚,学业也非常浅近,检点其中,没有值得别人师法的地方。虽然常常好发表一些言论,写一些文章,但很不敢自信。想不到您从京师来到这蛮夷之地,我有幸被您认为可以取法。我自己估量自己,实在并无可取之处,也不敢当别人的老师,当一般人众的老师我尚且不敢,何况是当您的老师呢?
孟子曾经说:“人之患在好为人师。”从魏、晋以来,人们更不去拜老师。当今之世,便不曾听说有谁要作别人的老师,有这种想法,人们便总是七嘴八舌地嘲笑他,认为他是个狂人。只有韩愈不顾流俗,顶着世俗的嘲笑和侮辱,收召后辈学生,还写了《师说》 这篇文章,并态度端正地做别人的老师。世俗之人果然群聚而以为怪事,纷纷咒骂,添油加醋地污蔑诽谤。韩愈因此而得到了“狂”的名声,居住在长安城中,连饭都来不及做熟,便急切地避开别人的诽谤而东去任洛阳令了,象这样的情形,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了。
屈原曾经作赋说:“邑犬之群吠兮,吠所怪也。”我过去听说庸和蜀地以南的地区,经常下雨,很少见到太阳,太阳一出来,狗便狂叫不止,我当时认为这样说有点过份了。六七年前,我被贬来到南方。元和二年的冬天,有幸赶上大雪越过五岭,覆盖了南越中的好几个州。这几个州中的狗,都仓皇地狂叫着乱咬乱跑,好几天都是这样,一直到雪消完后才不叫,这样我才知道以前听说的蜀犬吠日的事是真的。现在韩愈既然把自己当成蜀地的太阳,而您又想使我成为越地的雪,这样想难道不是令人难堪吗?不仅我会感到难堪,您也会受到连累。然而,雪和太阳难道有什么过错吗?狂咬乱叫的只是那些狗罢了。您揣度一下今天天下的人能不象蜀地的狗那样乱咬乱叫的能有几个人?而谁又敢于在众人面前显露自己,而招惹来喧闹,叫人怒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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