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语的方言与文学

如题所述

中国现代语言的革命是以文学革命为发端的。提倡“诗界革命”的黄遵宪早在1868年(同治七年)就写有这样的诗句:“我手写我口,古岂能拘牵?即今流俗语,我若等简编,五千年后人,惊为古斓斑。”③黄遵宪提倡文学创作中口语与书面文字的一致,把“流俗语”看作诗歌流芳百世的典范。俗语包含在方言之中。方言是地方语言,它是一种语言的地方变体。某一地区的方言与全民族语言总是具有一些共同的特征。同时各地方言在在语音、词汇、语法方面也存在着一定的差异。俗语则是流行于民间,在群众口头中常用的一些定型的通俗语句,包括谚语、俚语、歇后语等。俗语往往地方色彩很浓,所以有些俗语也即是方言词语,两者很难截然分开。因此许多方言汇释的著作都兼收俗语。鲁迅先生在《门外文谈》中说“方言土语,很有些意味深长的话,我们那里叫‘炼话’,用起来是很有意思的。恰如文言的用古典,听者也觉得趣味津津。”黄遵宪对“流俗语”的推崇倍至,确实不无道理。常言道:“最干净的水是泉水,最精练的话是谚语。”又闻“谚语--语言中的盐。”文学大师门从来没有鄙视过方言土语。
几乎与黄遵宪同时的梁启超也主张采用言文一致的“俗语文体”。他认为“自宋以来,实为祖国文学之大进化。何以故?俗语文学大发达故。宋后俗语文学有两大派,其一则儒家、禅家之语录,其二则小说也。小说者,决非以古语之文体而能工者也。”而且“苟欲思想之普及,则此体非徒小说家当采用而已,凡百文章,莫不有然。”④裘廷梁还归纳出了“白话”的“八益”,即“省日力”、“除骄气”、“免枉读”、“保圣教”、“便幼学”、“炼心力”、“少弃才”和“便贫民”,⑤很明显都是针对作品的思想内容和语文工具改革而言的。
五四时期的白话文运动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先导和标志,它同样先是一场文学革命。“言文一致”依然是它的宗旨。那么,这时的“白话”是否就是常说的“官话”呢?似乎不是。钱玄同说过“我们提倡新文学,自然不单是改文言为白话便算了事。惟第一步,则非从改用白话做起不可。”⑥胡适的“八事”中“四曰不避俗字俗语(不嫌以白话作诗词)”。到1918年,胡适致钱玄同的《论小说及白话韵文》的一封信中,曾将“白话”的语言特点,归纳为三条:
“(一)白话的‘白’,是戏台上‘说白’的‘白’,是俗语‘土白’的‘白’。故白话即是俗语。”
“(二)白话的‘白’,是‘清白’的‘白’,是‘明白’的‘白’。白话但须要‘明白如话’,不妨夹几个明白易晓的文言字眼。”
“(三)白话的‘白’是‘黑白’的‘白’。白话便是干干净净没有堆砌涂饰的话,也不妨夹几个明白易晓的文言字眼。”⑦
由此可见,胡适所谓的“白话”或“话”是从口语的角度提出的,“白话”对立着文言,却包容着方言。胡适并没有明确区别方言和共同语。胡适认为“方言未尝不可入文。如江苏人说‘像煞有介事’五个字,我所知的各种方言中竟无一语可表示这个意思。”⑧对“国语”与“方言”的关系,胡适还有着独到的、发人深思的见解:“国语不过是最优胜的一种方言;今日的国语文学,在多少年前,都不过是方言文学。正因为当时的人肯用方言作文学,敢用方言作文学,所以一千多年之中积下了不少的活文学。其中那最有普遍性的部分,遂逐渐被公认为国语文学的基础。……国语的文学从方言文学里出来,仍需要向方言的文学里去寻它的新材料、新血液、新生命。”⑨……有了国语的文学,方才有文学的国语。……有了文学的国语,方才有标准的国语。(《建设的文学革命论》)。“方言的文学也是这样的。必须先有方言的文学作品,然后可以有文学的方言。有了文学的方言,方言有了多少写定的标准,然后可以继续产生更丰富更有价值的方言文学。”⑨由胡适等人的观点看,方言与国语在文学中的作用几乎平列,两者之间互相补充,互相促进,共同为文学的繁荣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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